“妹妹的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哪里能那么容易就好了,不过是有一日便挨一日罢了。”江惜若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这病,并不是治不好,多年来一直没断了汤药,是因为她总是不按时用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保存了这孱弱病体。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是一种恨懦弱的行为,可她又能怎样呢?她没有勇气去死,也没有能力在这充满了阴谋算计的左相府里自保,若不是借病魔挡着,恐不得片刻安宁。
自己的母亲不过是最低等的歌舞伎,即便是要将她嫁人也嫁不得好名分,与其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夫君,在哀怨寂寞中度日,还不如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左相府直到年华老去。
有时候她也会迷茫,难道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没有颜色的过去了?要不要如那些个夫人公子小姐一般,去争一争?但只要一想到那些个阴谋算计,她就会觉得又累又厌烦。
“妹妹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说穿了就没有意思了。”风有些大,江素昔伸过手去,替江惜若拢了拢外袍,清亮的眼睛望着她苍白的脸,如是说道。
“这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妹妹便是不眷顾自己的身子,清冷痛苦的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江素昔的手指灵巧的将江惜若外袍的带子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明日里请了来给妹妹看看吧,我这个人呢,性子最是奇怪,别人待我好,我自然便会待她好,就像方才护着我的丫鬟一样,自己的人,总不能叫别个人欺负了去。”
江素昔收回手,满意的瞧了瞧江惜若:“不错不错,挺像‘林妹妹’,好了,最近天凉,妹妹早些回去歇着吧!”便再也不多言,对素琴招了招手,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而去。
江惜若望着江素昔的背影,微微皱了眉。
难道,她看出来了?想来是的了!可她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呢?清冷痛苦的活在这世上的啊……还真是……只要待她好,她便会护着吗?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江惜若想起方才在厅堂之上,江素昔似地狱勾魂使者般阴森森的话:“我会让你们活着,比死更痛苦!”还有她说的那句“为妻不做妾!”
一个丫鬟她尚且那般维护,若是……
江惜若的眸眼里跳跃起希望的火焰,袖袍下的手握了拳,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素昔,该不该用自己全部的秘密去和江素昔做真正的姐妹,但她知道,这也许是她此生唯一活出精彩的机会。
而这机会,她竟然不想要放弃了。
不过,那林妹妹是谁?
晚上,江素昔刚刚躺下,便嗅得一股香气,她猛地拥了被子坐起来,果然就见得床前多了个人。抬眼望一下敞开的窗,江素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凤染是习惯了大半夜跳窗进女儿家的闺房,还不懂得顺手关上吗?”
江素昔这话自然是因着那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有些冷,却叫面前的男人生生曲解了意思。
琉璃凤染忽然就前倾了身子,吓得江素昔心一跳,倒在床上,听得“吱呀”一声响,是琉璃凤染用了掌风将窗子关严实了,他的身子却顺势压了下来:“素昔啊,这般心急的叫凤染关了窗子,是想要凤染做些什么吗?”
琉璃凤染的身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淡雅中透着清爽,很是好闻,他这么一靠近,那股子香更是紧紧包围了江素昔的鼻子,惹得她有了几分迷离几分醉。
“你来做……做什么?”江素昔承认,面对这男人,她整个身心都会紧张起来,说话亦有些不顺畅了。
偏生这男人还不肯就此罢了,伸出手,故意用那仿佛带着电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低哑了声音道:“瞧素昔这话问的,自然是因着凤染晚上一个人寂寞了,来素昔这里,做点快乐的事情。”
“快……快乐的事情?”江素昔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没来由的一阵热,慌了心神。
这修罗王,不会是真的想把她拆吃入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