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个儿还真是疯魔了,还要扯着我跟你一起疯。”博荣道,“这扯的都是什么没边儿的事儿。”
“我也不过是想起家里那些糟心的事儿,胡乱地感慨几句罢了!”孙建羽顿时转了话题,“我大伯在京里给咱俩寻了个先生,过几日应该就到了,说是来帮咱们讲解策问,离着乡试只有一年的时候了,也不该只埋头读四书五经,该开始学着做策问了。”
博荣听了这话半晌不语,然后轻声道:“若是锦棠也在就好了,他在南边儿如今不知如何呢!”
“明年秋天就见到了,不过以后也不知天各何方呢!”孙建羽也跟了一句,二人就都默然无语。
这边的车子还没到城里,良子在家却收拾了衣裳说要到城里看院子,先收拾出来准备种蘑菇。
方氏自然是不许,直拦着道:“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说,如今那城里连窗扇门板都没装上,屋里只盘了炕和灶,都还没烧过火呢,你过去咋住?芍药那事儿是她做得不对,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事儿就非要搬出去。”
良子忙道:“婶子,你千万别多心,我不是因为芍药的话生气,我是只觉得为了我让家里闹成这样,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且若是传扬了出去,对芍药甚至是荷花的名声都不好,还是避嫌得好。”
“这附近就咱家住着,自家人当然不会出去乱说,有啥可传扬出去的。”方氏的脸一板说,“你既然还管我叫一声婶子,就得听我的,等城里都收拾利索了,要开始种蘑菇的时候,你就是不想去我都得撵你去呢,现在不许!”
良子见状无奈,也只好把衣裳又都收拾回了柜里,不再说要走的事儿。
方氏这才缓和了脸色道:“这回的事儿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没想到芍药这孩子钻了这么个牛角尖,婶子也不怕实话跟你说吧,当初芍药她奶提过,说想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你在我家住着,我开这样的口不合适,更怕你多心,就寻思着等茉莉嫁出去,然后找个妥当人来说说,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思,结果这刚把茉莉送出门儿去,还没等我……唉……”
良子听了这话连连摇头道:“婶子,我对芍药和荷花都是一样,全都是当自个儿妹子一样看待的,这话以后万万莫要再说了。”
其实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良子对家里的两个闺女是什么态度,方氏是过来人自然是瞧得真切,压根儿就看不出来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意思,但是这话又不得不问,如今既然问出来了,良子也的确没这个意思,这一页就也算是揭过去了,日后不要再提也就是了,于是就起身儿道:“我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主要是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在,人又塌实肯干,老爷子和孩子的爷奶都瞧着你心里喜欢,巴不得给自家闺女留着做女婿,觉得踏实放心,不过这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自个儿没这个心气儿,就当婶子没说过这话,咱以前咋处的以后还咋处就是了。”
良子见方氏这话说得敞亮,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于此,笑着说:“那老爷子和爷奶那边,还得婶子费心去给说说。”
“你就安心养伤吧,这些用不着你操心。”方氏从良子屋里出去,见祝永鑫在院儿里正拾掇已经打好的窗扇门板和几个箱子,便忽然一拍腿说,“瞧我这脑袋,之前还说等茉莉出了门子以后,得去扯布做几床铺盖,拿到城里去用,总不能人来回跑还得背着铺盖卷的,这倒是给忘得干干净净的,若不是瞧见你拾掇东西,我竟都没想起来。”
“我明个儿去城里安门窗,你便跟我一道去扯布买棉花不就得了。”祝永鑫头也不抬地在往平板车上捆窗扇。
傍晚的时候芍药在屋里自个儿醒了,还有些怔仲地坐在炕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
荷花正坐在桌边算今年的收支,计划到城里种蘑菇还需要有什么支出,见她醒了便搁下手中的笔问:“酒醒了?”
芍药按着隐隐作痛地额角,有些疑惑地看向荷花问道:“我喝醉了?”
“醉得来我家大闹了一场,如今倒是忘得干净。”荷花不知道她如今这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装出来的,说话间就也没什么好语气,只起身儿道,“若是醒了便起身儿吧,眼瞧着天儿快黑了,再不回去爷奶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