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的头颅特别大,异于常人呢?
把敌人的头颅做成器具使用,这本身就是一种渲泄,是在侮辱敌人。盛酒与盛尿,虽然都是渲泄,仍是有区别的,盛尿更甚,绝对不能接受。
想到可怕的后果,东胡王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怕了吧?”周阳仍是云淡风轻。
“不,不,不怕……”东胡王努力把话说得平稳,却是牙关相击,格格作响。
“这仅仅是第一笔账,我给你再算算第二笔账。”周阳再次扳着指头,如数家珍般的道:“若是你献地于大汉,你就是大汉的客人,可以长住长安,山珍海味,任你享用,不会缺你一分一毫。大汉别的不多,唯独这吃的用的穿的玩的,比你们东胡多得多,海了去了,你就是吃一万辈子也是吃不完。”
汉朝富饶,名闻天下,南方的百越,北方的匈奴、东胡,西边的西羌、西域,哪个不是心慕之?
“还有,你们这些大臣,只要不做逆天之事,大汉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可以锦衣玉食,终老一身。”周阳提出的条件相当诱人:“至于东胡的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是大汉的百姓,大汉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他们曾经是东胡的人,就会对他们不仁。大汉可以收他们入军,与我们一起冲杀,立了功,一样受赏。大汉还能保得他们丰衣足食,不用再象以前那样今日担心给匈奴打,明日担忧给匈奴掳掠,整日里提心吊胆,吃不饱,穿不暖。”
“啪啪!”周阳轻松的击掌,再拍拍东胡王的肩头:“大王,你说,这好是不好?”
匈奴得了东胡,东胡百姓就是进入了火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献地于汉朝,虽然仍是免不了亡国,可是,汉朝对待东胡就好得太多了。汉朝有那实力,有着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完全可以把东胡之地开发出来,让东胡百姓过上丰衣中食的幸福日子。
这比起给匈奴做牛做马,还真是天堂。
至于开发东胡之地一事,周阳根本就不担心,现在的东北三省不是富饶之地吗?这是开发出来的,这是历史证明了的,有何不能?
收东胡人从军,冲锋陷阵,这有何不可?只要东胡百姓认可汉朝,做汉朝的百姓,那就是胡汉一家亲,用他们打仗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打得好,立了功,受赏那是他们该得的。
汉武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使用少数民族打仗的皇帝。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汉朝破击匈奴,竟然使用了大量的匈奴人,而且他们打得还不错。
当然,也有意外之事。阿胡儿投降汉朝后,改名赵信。后来又反回草原,把汉军的实情透露给了伊稚斜,伊稚斜了解了汉军的打击范围,决定远迁漠北,避过汉军的打击。
他的盘算不错,可是,他的对手是雄材大略的汉武帝,哪会给他机会喘息,果断的发起漠决战,最终击破了匈奴。
匈奴这个种族,因此而消亡,只存在于历史中。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是不需要选的。
可是,这是亡国,亡国呀,总是那么牵扯人心,东胡王的心仿佛在给人撕扯一般,痛不可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当地,作声不得,要不是他的胸口急剧起伏,还以为他是一尊雕像。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琢磨!”周阳拍拍手,回到座上,跪坐下来,端起酒杯,冲李广他们笑道:“坐下来喝酒,杵着做什么?”
周阳一通话,不仅把东胡王给镇住了,就是一众大臣个个愣怔住了,作声不得,适才的喧闹全然没了。
这是因为周阳说得在理,打中了他们的痛处,正在思量。
李广他们已经用不着再看住他们了,笑呵呵的笑了下来,端起酒杯,与周阳遥碰一下,美滋滋的对饮起来。
这种事,虽然没有战场冲杀那么激荡人心,让人热血如沸。可是,仍是让人振奋。打仗嘛,不就是获得胜利?周阳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的最高境界,一辈子能遇到几次?
李广他们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东胡君臣,那眼神就象在打量动物园里的猴子。
“我在想,匈奴应该打得更近了。”周阳好象自言自语似的,正眼都没有看东胡君臣:“每时每刻,都有东胡百姓死在匈奴的弯刀下。”
“大帅,说起匈奴的弯刀,那就一个不得了,雪亮的刀光,闪耀如同九天上的烈日!”李广大声配合起来。
“砍人的脖子就更不得了,一砍一颗!”公孙贺也来配合。
周阳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象在打屁聊天似的,与眼前情况无关一样。可是,听在东胡君臣耳里,却跟重锤在狠砸他们的心似的,不住的哆嗦着。
“大帅,要是我们不献地呢?”东胡王陪着笑脸,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来啊!”周阳没有回答,冲门口吼一声。
赵破奴带着兵士快步进来,冲周阳见礼:“敢问大帅,有何事?”
“把他们请出去。”周阳朝东胡君臣一指:“把马还给他们,护送他们出营。要是掉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周阳脸色肃然,绝不是说假话。
“大帅,你这是?”李广他们万分不解的望着周阳。别人可以放,东胡王是不能放的,那可是一条大鱼,很有用处。
“我说放就放,哪那么多废话?”周阳眼睛一翻,光芒四射:“他们不是喜欢我们的美酒佳肴吗?再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带回去。”
“呃!”在场之人,除了张辟彊外,嘴里里发出一阵磨牙声,眼珠都快砸在地上了。
“卟哧!”张辟彊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冲周阳一竖大拇指,赞道:“高!高!委实高明!”
“这是放虎归山,有什么好高明的?”李广他们不明所以,不免嘀咕几句。
让他们难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东胡君臣却是直愣愣的站着,没有一人往外走。
“大帅,我们愿降!”东胡王的声音小得可怜,跟蚊子嗡嗡似的,要不是周阳他们的耳音极佳,还真是听不见。
“这是何道理?明明放他们走,他们却不肯走!”李广他们的下巴都快把脚面砸肿了。
“大帅,你能为我们释疑吗?”公孙贺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你问大王便是。”周阳笑着朝东胡王一指。
东胡王心里如何想的,由他说出来,最有信服力。李广他们盯着东胡王,没有说话,那问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大帅虽然放我们走,我们哪敢走呀!”东胡王恨不得有一条地缝,立时钻了进去。还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为李广他们释疑:“我们要是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匈奴就会打来,还不把我们全给杀了。到那时,大汉再来收地,既省事,还得了好名声。”
若是汉军不打,东胡给匈奴灭掉,那是必然的结果。到那时,东胡死伤无数,汉军击败匈奴,就是东胡的救星,东胡百姓对汉军的好感度会直线上升,这片土地就成了汉朝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东胡君臣不在人世。
这对汉朝来说,可有可无。东胡王去了长安,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哈哈!”李广他们畅笑不已,调侃似的催促起来:“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
东胡君臣哑口无言,无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