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伋低头看向方真人远去,愤恨道:“呸,只会变戏法,老子上过一次当,再也不吃你们这套。”他被崂山道士骗得平生第一次破产,看破了点石成金术后,老老实实做着司隶都尉,意外之财,不再去想了。
楚媛玉推刘秀几下,喝道:“九穗,我与你说话听见没有,苏巨人,九穗的魂给方真人勾去不成,我要找崂山道士拼命。”
上下打量着刘秀,阴丽华不削道:“媛玉姐别担心,九穗犯迷糊了,待会儿就好。你不用怕,九穗最怕大师兄了,叫大师兄,骂他几句便没事了。”
严光无奈,行近到刘秀身前,大喝:“老十三,给我老实点,崂山的仙术皆是骗人的,记住没有啊?”
刘秀急道:“记住了大师兄,老十三没那么傻,不会去崂山求仙的。”
游客之中有无数“暗影”紧盯着刘秀、刘玄,而刘秀的所作所为已有人记录下来。方才的一幕马上传扬出去,刘秀的诗词与方真人的禅语已摆放在府衙内堂洛阳令司国宪的案几之上。
司国宪四十岁不到,微微发福的身材,五尺出头,矮小的模样,加上一张圆脸,几缕细须,让人感觉到他的和蔼可亲。然而手下人皆知,司国宪的阴狠,死在他鹰爪之下的人不下百余人,他对付敌人的手段,便是将人的每一节骨头捏碎,疼痛欲死的犯人,他能在牢里折磨十天十夜。如今他的一双手已变得苍白无力,捏死再多的人,亦是无用,案子不破,等待他的命运是甚么?在心惊胆战之中,似乎瞧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廷尉府的人来了,尚且带来两名异能的小孩。然而最让他惊奇的是,郭伋竟尔不来府衙拜见他。带着一群人在洛阳城中玩耍,优哉游哉半天时间,廷尉府之人,尚且没到府衙开元街前。
身旁有一人在射不到阳光的阴影之下站立,他好像对光有点害怕,默默的一言不发,两只眼睛微闭着,不知是醒还是站着睡着了。丁龙一名看似不起眼之人,二十七八岁模样,面色苍白,模样平凡,身高六尺,腰间悬着一柄刀,是一柄没有刀尖的断刀,无刀鞘,亦无其他装饰,就用一根绳子扎在腰侧。他就是司国宪亲信,唯有在他面前,司国宪方能吐出几句真话。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是主仆,又是兄弟,又或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一张锦帛从案几上飘向丁龙,司国宪缓缓道:“丁龙,你看看吧,郭伋到底在搞什么鬼,竟尔废公忘本,来到洛阳不来做正事,倒是成游客玩耍来了。夸夸其谈,与崂山那些废物一般,嘴上之乎者也一套,布施变成来洛阳的目的了,本官恨不能杀了方真人,这个废物,骗了我多少钱啊。”
丁龙紧咬牙关:“司大人,方真人武功高强,脸皮甚厚,施小钱于人而骗人巨资。大汉朝不知多少人上了他的当,你不是第一个,亦不是最后一名,他这么搞法,总有人会不甘心,这不是钱的多少,是面子问题,方真人不得善终。司大人忘记方真人吧,他过不了明年三月的死期。”
这句话似忽有魔力,内堂里面鸦雀无声,丁龙依然在阴暗里面,但是他的眼睛闪出一道精光,他竟然也是异能之士,黑暗之中丁龙看得清清楚楚。
锦帛飞回案几之上,丁龙亮闪着眼眸,夺人心魄,刺向司国宪,低声道:“这件事亦真亦假,看不清楚,等他们来了,我再好生瞧瞧那两名异能的小孩。郭伋有些本事,能做到从容不迫,天下又有几人呢?大人急是无用的,如今皇宫内卫,都在洛阳,多几名廷尉府的人,又能派多大用场。”
司国宪捏紧拳头,捶一下案几,怒道:“如今,我成了天下笑柄,鬼的名号后面必有我的贱名,就算案子破了,安汉公岂会再用我。到底是谁,想看我笑话,我发誓,定要捏碎他每一块骨头。”
丁龙以沉默回应,黑暗的角落与他融为一体,午后的阳光直射入一丝透亮,所有的一切,皆在幕帏覆盖之下。
司国宪低头俯看那张锦帛,咯咯咯阴笑三声:“有趣,古怪,倒是给豆豆精想得出,这一手,上来就给吸脑鬼来个心理战。前两句是抄袭,后两句说得妙,‘我欲乘风行云来,魑魅魍魉尽扫荡’,有仙味,是谶语,怪不得方真人,前去捧臭脚。奶奶的崂山道士,尽会捞好处,若是案子给郭伋破了,第一个知道结局的人,岂不是方真人。他又有骗人的资本了,方才我还未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