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海和龙锦云静静地离开联络站,重新回到大街上。他们在一棵大榕树的后面停下来,开始低声商量。
从各种迹象来,金兰湾的组织已经不是交通中断的问题,而是整个组织已经被南越当局破获了。
“东海,”龙锦云有些紧张地问:“还有其他人可以联络吗?”
秦东海摇摇头,“这三个地方是最主要的点。这三个点的人都出了问题,其他地方的人也保不住了。而且,其他人都不了解组织里的情况。”
“那么,咱们找不到人,就没办法调查阮其波的死因,是吗?”
“是。”秦东海沉重地点点头。
“咱们怎么办?”龙锦云的神色更紧张了。
秦东海非常非常不愿意在她面前说:“我不知道。”他不想在这个新来的女同志面前显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他了一眼周围,勉强露出微笑说:“小龙,不要显得那么紧张,露出一点笑容来。你让我考虑一下。”
秦东海非常明白,他决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这样回去就是他的失败。查清阮其波死亡的原因事关国家安全,他必须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他决定冒一次险。
“小龙,”他尽可能平静地着龙锦云,“我想重新回到诊所去,我想再一。如果可能,我想夜里进去一,也许在诊所里能找到什么线索。所以,我想现在再回去一。”
龙锦云紧张不安地着他,“东海,你怎么知道那个诊所里没有人?”
秦东海严肃地说:“所以,我才要回去一。如果里面有埋伏,我们只能想其他办法了。如果里面没有人,我夜里一定要进去。再没有别的机会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龙锦云平静地着他。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们差不多整整走了一个下午。秦东海心里猜想,也许诊所那里已经有了一点变化,或许能让他出一点眉目来。
他们重新回到德隆街。中午时,他们是从诊所对面走过去的,目的是观察诊所及其周围的情况。这一次,他们决定从诊所门前走过去。也许,近距离观察,能让他们得更细致一点。
但是,当他们刚刚拐出街口,走上德隆街的时候,秦东海就意识到有问题了。
秦东海中午来时,曾注意到诊所外面的墙根下坐着一个乞丐样的少年。此时再回到德隆街,那个乞丐样的少年,仍然盘腿坐在诊所的墙根下。他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他还只是个孩子呀!秦东海在心里想,他这么小就当了密探?如果这个乞丐样的少年真的是密探,他晚上就不可能再来了,诊所里一定有埋伏!
龙锦云碰了碰秦东海的胳膊,做出笑脸说:“东海,你见那个乞丐了吗?”
秦东海向她露出真正的微笑,“小龙,不错,你也出情况了。乞丐不应该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坐一下午。咱们继续向前走,我观察诊所,你注意那个乞丐。”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紧不慢地从诊所门前走过去,如同两个普通的路人。
此时,这个热带国家虽然只是四月,耀眼的骄阳业已偏西,但暑气并未减弱。柏油路面上蒸腾起火一样的热气,灼烤着路上的行人。
秦东海和龙锦云脸上挂着汗水,心里都怀着谨慎,慢慢地走过诊所。他们走过去很远时,龙锦云拉住秦东海的胳膊用力一摇,并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东海,东海,”她急促地问:“你发现情况了吗?”
“没有。”秦东海回头着她,“诊所里什么也不出来,也听不到动静。”
“我发现那个乞丐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龙锦云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秦东海也紧张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乞丐,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膝盖,一直把脑袋搁在膝盖上。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一直盯着我们。他的头没有动,但他的眼睛一直跟着我们动。他在盯着我们!”龙锦云紧张地着秦东海。
秦东海的心悠悠地提了起来。龙锦云说的情况,正是他担忧的最坏的情况。他忍不住说:“妈的,他还真的是一个密探!他在那个墙边坐了一下午呀!”
他们忍不住都回头了一眼。那个孩子仍然坐在墙边,头仍然放在膝盖上,但脸已经转向他们这一边。毫无疑问,他一直盯着秦东海和龙锦云的背后。
情况糟到不能再糟了。金兰湾组织显然已经遭到破坏,夜里进入诊所寻找线索,本来是秦东海唯一的机会,甚至连这个机会也很渺茫。但现在来,诊所里一定有埋伏。秦东海焦虑起来,他现在找不到完成任务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