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张伯为在“旋转门”见到黄枫林,向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黄枫林就有些惊恐,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底细被张伯为察觉了。
及至坐下来喝茶,张伯为竟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给他。黄枫林接过支票一,是一张现金支票,金额是四千二百美元,他不由一愣,这是美元呀。
黄枫林晃着手里的支票,“张先生,这是怎么个意思呀?是给我的吗?”
张伯为哈哈地笑着,“兄弟,咱们的药品生意做成了。这是你的那一份,连本带利,四千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准备再做一回呀?”
黄枫林慌忙拿着支票向后躲闪,生怕张伯为再把这张支票拿走,“张先生,张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你让我捂一捂,我还是第一次一下子挣这么多钱。我还是先把这个转进我的账里,我才能安稳。”
黄枫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诧异,难道他还真做了这么一笔药品生意吗?他心里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到了晚上,黄枫林把这张支票拿给叶公瑾,笑着说:“叶处长,你想得到吗?这个张伯为还真的挣了钱。这是他拆借三千美元的本息,您一。”
坐在边上的钱玉红,一见这张支票,两眼都放出光来。她抢先把支票拿到手里,喜不自禁地着,满脸都是笑容。她碰碰叶公瑾,“哎呀,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姓张的骗子,还真能挣到钱呀。公瑾,是四千二百美元,算起来,这是百分之四十的利润,真是不错。公瑾,你给我印章,明天我就把这个存进去,好不好?”
叶公瑾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心里非常疑惑。他了黄枫林一眼,就发现他和自己是一样的疑惑。“枫林兄,你觉得呢?”
“叶处长,张伯为能做成这笔药品生意,就有可能是个瞎炮了。除非你想抓几个共党的采购人员。”
叶公瑾思考一下,说:“可是,他和赵广文的关系呢?你说过,他们在一起秘密见面,后来在你家里,他们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难道不可疑吗?”
黄枫林点头说:“有这么一种可能,张伯为和赵广文,就是在做药品生意。”
叶公瑾明白,黄枫林可能说的对,他们也许确实是在做药品生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张伯为就真的是一个瞎炮,他这一回也算是白忙了。
黄枫林问:“叶处长,如果我查一查他的药品生意呢?得出来,他这个药品生意很大,也许值得查一查。”
叶公瑾摇摇头,“那没有意思。顶多抓到几个赵广文那样的小萝卜头。我不上。这样吧,你继续注意这个张伯为,但重点是左少卿。左少卿的身后,才有可能是个大人物呀!”
黄枫林笑着说:“叶处长,你可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呀。”
这个时候,左少卿和张伯为正坐在“旋转门”的包间里,他们都很忧虑。
此时已是深夜。“旋转门”的包间里十分宁静。
左少卿此时真的感觉到身心俱疲。她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她面前的茶杯里,是一杯酽茶。她喝了一口,一直苦到心里。
张伯为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着她,“少卿,你也吸上烟了。”
左少卿轻声说:“只想提一提精神。”
南福巷事件,张伯为为了那五十八汇票,迫不得已给她打电话。这样一来,她和张伯为的关系其实已经暴露。这种关系,瞒不过叶公瑾。只不过,叶公瑾没有露出来罢了。此时不仅她有危险,张伯为肯定也会受到叶公瑾的怀疑。她尤其担心的,是那个叫黄枫林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危险人物。但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不清楚,这个黄枫林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老张,”她低声问:“军火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有问题呀,还真是个难题。”张伯为胖脸上的肉抽搐着,不住地摇着头,“我只是不想告诉你,怕你为这件事担心。”
“怎么了?汇票不会还有问题吧?”
“不是汇票的事。第一笔款子,已经支付了。问题出在运输方面。数量很大,外面的同志正在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但是,很难办呀。”
左少卿想了一下,“老张,这个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们。卖方应该帮你们解决运输问题。我记得,以前好像就是这么办的。”
“可是,以前负责运输的人,现在关在陆军监狱里。”
左少卿目光深邃地盯着张伯为,“常福?”
张伯为点点头,“对,就是他。”
左少卿扔掉烟头,“妈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抓他了。就没有别的办法?”
张伯为向她摆了摆手,“算了,这事不提了。我们会想办法。另外,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上级不同意你现在撤退,希望你至少坚持到年底。你的作用,没人可以替代。现在……现在外面的同志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能帮你一下,让你能缓一口气,压力小一点。”
左少卿目光深邃地盯着张伯为,又无奈地摇摇头,“老张,叫外面的同志不要费心了,他们帮不了我。帮不好,反而让我的处境更加糟糕。你告诉他们,我努力坚持,一直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张伯为心中痛苦,“嗨”地一声长叹。包间里又陷入到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