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果然是无奈的,只低头看着她。
“这两个问题,我都可以否认,是另一股至强的力量维持了你....这种...状态。”
这种....状态...
这种。
顾曳意识到辽在这个字眼上有些微妙的迟疑。
仿佛“这种”状态是特殊的、隐秘的也是危险的。
“一开始,我想做的只是让你安稳过你的日子,不让从前的一切去干扰你,可是不行,那个人苏醒,力量恢复得很快,一而再得费尽心思找你....我只能出面....刚开始,我不想让你进奎山的。”
“你不该再卷进这样的生活。”
“你应该是顾曳。”
说完,辽,伸手退开旁边的门,走了出去。
头也不回。
顾曳瞳孔颤动,最终在黑暗中,按住自己的眼睛。
说了一句话。
“What the fuck!”
聪明人都喜欢打哑谜,秘密都藏在暗意里,可顾曳第一次讨厌自己是个聪明人。
——就不能简单明了告诉她答案吗?
——————
夭夭走了,辽也走了,在顾曳跟崔凉吃了一顿饭后,他走了。
李沧海乘着黑夜来找顾曳的时候,察觉到这件事,并且顾曳告诉她夭夭刚走,不由惊讶。
但她直觉顾曳两人出现了某些问题,她没问,只是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姓李的失礼了。”
顾曳眼皮子动了下,有些意兴阑珊,“如果觉得失礼,那就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两个女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喝酒,要么是身体空虚了,要么是心灵空虚了。
往往这个时候,她们反而会找最热闹的地方。
洛阳城的夜晚是热闹的,灯红酒绿——青楼之地最为热闹。
最大的“红灯街”迎接到了大唐目前身份最尊贵跟实力最强的美人。
两个美人坐在最大青楼连锁店月绮楼的屋顶,喝着这世上最烈的酒。
“有时候人活在世,总有许多的不得已,这种不得已来自于束缚。”
顾曳摇晃着酒杯,言语却很冷静,“责任跟欲~望,一个需要承担,一个需要克制。”
她转头看向也喝了不少酒的李沧海,“你是在承担,却又不想承担,因为年纪大了,发现一直以来承担的家族责任有悖于你的内心。”
李沧海瞥她一眼,“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大概是懂得如何炫耀自己的聪明,你总是戳人心口,也难怪身边留着的朋友大多真心——不真心的早已离你而去了吧。”
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但也算是承认的顾曳的话,灵道人等人的作为,的确让她觉得疲倦。
顾曳撑着下巴,“那你觉得我是烦心于承担,还是克制?”
“显而易见从表面上看是承担,因顾曳一向是没有克制为所欲为的人,可你既这么问了,那问题就肯定出自于克制。”
李沧海若有所思看着她,“是因为崔凉跟辽?”
她没提及夭夭,显然也察觉到让顾曳纠结的并不是夭夭,而是辽。
“男人的问题于女人而言,要么是心脏感受到的情,要么是身体享受到的爱,前者若只是感受,我会选择舒适愉悦的那种,若是感受很痛苦,我会割舍掉,后者若是享受,一个道理,若是痛苦,或者腻烦,换一个男人也不是不能。”
这话也挺刷新古代女子三观的。
李沧海想了下,反问顾曳:“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给等下去青楼里面寻欢作乐找理由,如果是这样,你自己去吧,我给你把风。”
额?哈哈!顾曳笑了,“小沧海你真可爱。”
李沧海无奈。“所以,你到底在烦什么事情?”
“大概是想珍惜的,都在变,比如大雄,变了,比如夭夭,变了,也比如身边很多人...你有那种感觉吗?从你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开始——你一直被设计。”
所以.....李沧海忽然顺着顾曳的目光看去。
“你带我来这里,并非只是想寻欢作乐,而是找一个人。”
“是,找一个配合那个姜楼主,设计我的人。”
“一个披着年轻人外貌招摇撞骗的老东西。”
顾曳脚下一点,人入了月绮楼顶楼房间。
李沧海在外封锁,至于顾曳如何对付那个人,她等结果。
不过她也该醒悟了,顾曳这种人就不会为什么情情爱爱借酒消愁,迄今而至,她还是冷静的,无比冷静。
而此时,顶楼,房间中漆黑,那个人睁开眼就看到无声无息入了屋子的黑影,那黑影从容点了烛火。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的脸。
“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
点烛火的指尖在唇前吹灭火焰,顾曳看着对方。
“中封山脉的事儿是妖干的。”
“这世上的妖多了去了,你是妖,妖是你。”
顾曳拉开椅子,坐下,“最近我才发现很多人都有多重身份,都带着面具,包括我自己。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问问你的真名是什么?我的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