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曳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位绛衣男子站在夭夭面前,面红耳赤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夭夭姑娘,我帮你吧,这药可烫了,怕烧到火,不对,怕烧到药,也不对,是怕药到你。”
说到最后,他自己手掌拍到自己脸上,唉,不忍直视。
旁边侍女跟随从憋笑,不过么,终归有人笑出声来。
这男子皱眉,转头看去,看到了靠着门的年轻女子,眉眼弯弯,笑得恣意。
这人他认得,便是尴尬行礼:“顾姑娘。”
“你好你好,不知你是....”
“我是余生,是少东家麾下的管事儿,刚刚让您见笑了。”
余生见过顾曳对付司马僵的本事,心里是钦佩的,因而哪怕见到顾曳取笑他,也不恼,反正降道女子大多爽利。
唯独夭夭姑娘....怎么说呢,夭夭姑娘必然是温柔的,接近了,又感觉到他的疏远。
余生忍不住又看向夭夭,却看到夭夭已经不在药炉前。
“疼么?”他过去轻轻扶住了顾曳,顾曳笑了:“若是岳柔看到我,肯定会说我乱走,你怎么不说。”
“没人比你更爱惜你自己,何况你自己喜欢。”夭夭寡淡说着,却递给顾曳一碗热姜汤。
顾曳体内还遭过尸毒,体寒,得多喝姜汤去体内寒气。
顾曳乖乖喝了,喝完,说:“有吃的么?”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点儿,旁边侍女有些为难,想着要不要现在做一些甜点给顾曳。
但....夭夭随手从旁边的一篮蔬菜里抽出一条蔬菜来递给顾曳。
“还没到饭点,早吃不好,先垫底吧。”
顾曳定定看着夭夭手里的一根蔬菜,她抿抿唇,语气有些古怪:“我特地来找你,你就给了我一根黄瓜?夭夭,没想到你这样的夭夭,太坏了!”
然后就抢了黄瓜走了。
夭夭跟其他人:“.....”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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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到了甲板上,眼前是一片空旷辽阔的山河景象,水清山秀。
怎么说呢,顾曳前世也是半个享乐者,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去云南大理跟桂林那边旅居,最不喜欢的就是某个雾都,不过现代跟现在的风景有的比?
没有!
但顾曳观察的重点是黄瓜。
“我的天啊,这是唐朝的黄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曳认认真真得观察这根黄瓜,落在金梁少东家的崔凉眼里就是五日前那一晚霸气侧漏一箭爆了司马僵的年轻姑娘正仔仔细细“怜爱”地摸着一根黄瓜,眼里泛着绿光。
他顿了下,站在那里观察了几个呼吸才走过去。
“顾姑娘。”
悦耳柔凉,带着缓缓的温润感。
顾曳转头看他,奥,一看衣着就知道这人很有钱,是这船的老大。
“你好,崔老板。”
崔凉聪明一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年轻姑娘喊老板。
以前的人好像都是喊他公子,崔少,少东家等等,崔老板?这么接地气的称呼听起来——像是最契合他商人身份的。
尤其是对方还加了一个你好。
“你好”崔凉察觉到你好这个字眼是打招呼前缀,因此也回了一句,再看向顾曳手里的黄瓜,便是缓缓问:“顾姑娘似乎觉得这黄瓜不一般.....”
顾曳近距离看这位崔家三郎,内心是欣赏的——长得很好,很贵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平添了几分清润,恩,声音也好听,温润风雅。
卢易之自然也是美人,但有几分从事刑侦的锋利跟敏锐,不如此人温润。
夭夭么,是真心美得不似人了。
这人倒更符合凡人心目中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温润贵公子形象。
不过么,顾曳见惯了美人,看归看,却不痴迷。
崔凉能打下这么大一份事业,自然观人观心,也知道这姑娘不怎么把自己放在心上。
崔老板.....与其说接地气,不如说很随便。
不过么,说到黄瓜,她似乎比较认真。
“当然,不然我研究它干嘛!”
崔凉后面的人闻言紧张了,“有毒!?顾姑娘你放下它,我来验毒!”
验你妹的毒啊!顾曳瞥了他一眼,“它没毒,我说它重要,是因为它并不是一根普通的黄瓜。”
“哦?在下洗耳恭听。”崔凉有些好奇了。
不普通的黄瓜?他游历诸多地域,甚至包括其他国家,也从未觉得这黄瓜——不普通。
顾曳怎么说也是考古学界的副教授,还开过讲课的,一看学生那求知欲满满的眼神就受不住了——尤其对方唇红齿白,一表人才。
“我跟你说吧,黄瓜是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中原的,称为胡瓜,当时中原人对这胡瓜是相当之好奇,觉得吃着爽脆,清凉,虽无甜味,但也解暑,后来呢,五胡十六国时后赵皇帝石勒忌讳胡字,汉臣襄国郡守樊坦将其改为黄瓜,所以呢,人家也是有历史有资历的,然后这黄瓜呢,还有一则小故事。”
然后顾曳就面不改色得说了一个小故事,几个随从听得津津有味的,后面还夸赞顾曳:“顾姑娘真是博学多才啊,难得难得。”
顾曳微微笑着:“过奖过奖。”
然后咬着黄瓜走了。
崔凉听完了,完完整整听完了,此刻看顾曳离开的背影,目光顿了好半响,才说:“刚刚那个小故事说的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