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阮成钢放下电话不久,周平安局长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案子是反贪那边二科科长汤来办的,据说是在办案中发现的线索。不过,照目前来看,多少与金鸡岭收回金矿有关系。”与阮成钢说话,周平安向来是直来直去。
阮成钢自己在检察院也有朋友,多少也能打听到信息,而打听,并不是他真实的意图,他的目的是通过领导,把岳文从检察院包出来。
周平安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道,“领导干部不能干预司法。这将来也是个大趋势。现在说不好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听到阮成钢想说什么,他又打断了他,“许检也很强势,我也跟他打过招呼了,他只说查清了再说,另外,下午,蒋胜与陈江平也会过去找他。”
阮成钢明白,周局是尽了力了,现在的状态不是以一对十八,而是以一对一群,他不由叹了口气,小人物,在一些人面前,还是太过于藐小了,如蝼蚁一般!
中午,架不住老书记盛情相邀,又加上岳文的女朋友葛慧娴在胡开岭家里,谈话不方便,与街道干部在老书记家里简单吃了点饭,阮成钢又回到村委会。
吃饭时,他与大家进行了沟通,岳文走之前他俩就商量过,先把会开完了,胡开岭虽有异议,但老书记支持。
外面的雪是俞发大了,片片飞扬,远处的落雁山已完全隐藏在暴雪中。
阮成钢抹去光头上的雪水,走进村委会。
老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希望这次金矿能收回来,但愿明年,金鸡岭的老百姓也有个好年景。
蒋晓云正与黑八、曹雷一帮小年轻吃着包子,刑警队生活把这个书记家的千金锻炼得跟男人一样能吃苦,阮成钢在岳文的位置上坐下,满意地看看她。
上午已经顺利度过,在老书记的指挥下,火很快救下了,他马上派出一名刑警进行现场勘察,这火,着得太蹊跷了。而那些来村里闹事的矿上工人,在蒋晓云带队下,也被迅速控制住,并没翻起什么浪花。
现在,就看下午了。
下午两点多钟,一班村民代表在街道干部的努力下,终于全数到齐。
下午四点多钟,十八个矿老板也零零散散来到村委会,虽然事情颇费波折,但会议马上可以召开了。
就在这时,胡家嫂子在村委会外面大声地喊着胡开岭的名字,身后却跟着一个漂亮的青年女子。
在胡开岭家里,葛慧娴始终不见岳文,问到岳文的踪迹,胡家嫂子又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她顿时心生疑窦。
自己漂洋过海来看他,小男人还不得乐得屁颠屁颠的!可是从开始,他就不让自己来,来了后又见不到人,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嘛!
胡家嫂子是个直性子,跟胡开岭一样,撒谎都不利索,当葛慧娴问到今天什么会时,胡家嫂子马上说出收回金矿的事来。
听到金矿,必有巨大的利益纠葛,聪慧的葛慧娴马上明白其中的关键,直接问道,岳文是不是得罪人了?见胡家嫂子一脸作难,葛慧娴就自己一人直奔村委而来,胡家嫂子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这是岳文的女朋友。”胡家嫂子腰上的围裙还没有解下,她尴尬又为难地不断用围裙搓着双手。
胡开岭也有些犯难,葛慧娴却是直截了当道,“您是胡大哥吧?我常听岳文提起你,豪爽,仗义,有担当。”
胡开岭心里一热,却听葛慧娴又道,“岳文刚才给我打电话,村里开会,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来,你能去接他吗?”说完,她两片嘴唇紧咬在一起,紧张地盯着胡开岭的眼睛。
胡开岭没有看到自家婆娘的眼色,马上高兴道,“我说嘛,检察院扣不住他……”
他刚说完,胡家嫂子上来狠狠踢了他一脚,他马上省悟过来,他暗骂自己愚蠢,却又暗道,这鱼找鱼,虾找虾,岳文这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葛慧娴的脸马上变得苍白,一阵致命的心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脏莫名地疼起来。她原以为岳文得罪人受了伤,却没想到情况更坏。
身在机关工作,谁都知道检察院意味着什么,可是,自己的那个小男人,他不会犯罪,她喃喃自语,也象对胡开岭说,“他不会贪污的。”
胡开岭看着她的样子,更是后悔,他脱口而出,“他贪什么污?!金鸡岭穷得叮当响,他是被人算计了!特么地,有种当面锣、对面鼓地敲,这背后捅刀子算哪门子英雄?这好人还没好报了?!”
葛慧娴看看他,又看看从里屋走出的阮成钢等人,皆是一脸痛惜,一脸爱莫能助,她的心马上又疼起来,自己这个小男人,恐怕这半年来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吧?他,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偏要让他来包什么村,想到这里,那天那个光亮的脑袋马上又浮现在她面前。
“胡大哥,我想找你们家陈主任,你能送我吗?”葛慧娴看看胡开岭。
胡开岭有些犯难,但没有犹豫,马上说道,“行!”他又朝朝阮成钢道,“阮大队,这会你们开,不差我一人!妹子,你放心,金鸡岭的老少爷们都支持岳书记,实在不行,我们写血书,到区里去请愿去!”
一句话,说得葛慧娴热泪盈眶。
阮成钢却怒喝一声,“站住!岳文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看看泪眼朦胧的葛慧娴,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先不要到街道了,先到老胡家歇一会儿,我估计这会儿,街道的蒋书记跟陈主任都在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