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芊拉着他的手,嘟着嘴道,“如果你对别的女人有想法,那我肯定要跑的。名分上我可以不计较,可你的身心只能属于我。与其问我,还不如管好你自己,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二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空冥夜猛然将她抱住,“这一辈子你都没机会!”
……。
回到南赢王府,裴芊芊让人去荣襄王府接冷凌和儿子回来后,拉着司空冥夜先去见了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男子。
他叫肖永岩,是肖芹娘家的侄子,跟裴倩云是表兄妹关系。
其实肖永岩早就苏醒了,只不过夫妻俩还没时间去跟他说话。他身上的伤很严重,不仅被利器所伤,被裴倩云奶娘抛掷山下时还把脚筋骨摔断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废人,只能在床上躺着要人伺候,而且他也知道有人要加害他,所以从苏醒后一直很老实、安静。
见到夫妻俩来,他并不意外,这两日身处在哪里他自己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夫妻救下的,反而面带感激。
“多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恕小人有伤在身无法全礼。”
管家让人把椅子抬到床对面,夫妻俩坐下后,司空冥夜倒没开口,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与人说话这种事很自然的落到裴芊芊身上。
裴芊芊先是打量了他一遍,这人论长相就比司空黎皓差远了,又矮又瘦,更别说身份地位了,也亏得裴倩云‘饥不择食’,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肖永岩,我只想知道裴倩云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肖永岩垂下眼,沉默。
裴芊芊也不逼他,煞有耐心的同他说话,“肖永岩,既然我们大费周章的救你,自然不会再加害你。而且加害你,对我们也没好处,你说是吧?我们救你呢,只是想确定你跟裴倩云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但我们也可以把你交给裴倩云,这后果嘛……”她微微一笑,“你应该懂的。”
肖永岩本就苍白的面庞更加没有血色,看着夫妻二人,眼中也多了一丝惧意。
“我……”他哆嗦着双唇,许是因为被裴芊芊威胁的话吓到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层虚汗,“如果我说了,你们会不会……会不会也杀我灭口?”
“不会。”裴芊芊想都没想的回道。杀他做什么?还要留着他当人证呢!
司空冥夜说了,以后待裴倩云生下孩子,可以滴血验亲。虽然她觉得那种法子并不科学,可她必须得承认这也是揭穿裴倩云最有用的方法。就算滴血不管用,但至少能吓唬人吧?
“那我……那我……我说就是……”许是她回得又快又肯定,肖永岩小心翼翼的松了口。
“不要紧,你慢慢说便是。”裴芊芊耐心特好。
“我……我一直都喜欢她,姨母也是知道的。”肖永岩望着头顶,一脸悲痛,说话都开始哽咽起来,“有一天姨母让人带话给我,说表妹想见我,我很高兴的就去了。那一日我贪杯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她睡在一起……我刚开始不知道表妹为何原谅我,而且还偷偷和我那样了好几次,直到数天前我才知道真相……她不仅要借我的种,还要杀我灭口!”
他说得并不啰嗦,甚至很简短,可事实经过都描诉清楚了。
虽然早就知道裴倩云的孩子是他的,可听完他说之后,裴芊芊还是很诧异。
裴倩云胆子可真是大,别说借种生子了,这时代就算男女偷偷摸摸偷情那都是大罪。她也真做得出来!
司空冥夜一如冷漠的坐着,她也没想过要他说点什么,这大爷能在这里耐着性子听人讲故事,已经算给她脸面了。
“肖永岩,你想保命吗?”她别有深意的开口。
“什么……什么意思?”近乎残废的肖永岩突然面露惊恐,可惜他动都动不了,又如何能跑呢?
“你别紧张。”裴芊芊差点笑出声,没想过要吓唬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此事关系到你的命,除了我们知道你不可说给别人听。我们能保证不会泄露你还活着的事,可别人若知道这些,我们可不保证是否有人会向裴倩云泄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等着杀你的人可不是裴倩云一人。”
“我……我知道。”肖永岩松了口气。
“好了,你安心养伤吧。”裴芊芊也不想多留。收留他是有目的的,但不代表她就能对他友善。她现在恨裴倩云恨得要死,只要跟她有关系的人,她通通没好感。
从肖永岩房里离开,走在花园里,裴芊芊突然拉了拉身旁的男人。
“嗯?”司空冥夜停下,不解的看着她。
“我有个主意想整整裴倩云。”裴芊芊冷哼哼的道,“现在揭穿她,凭肖永岩一人之言也无法让人相信,可让她现在被众人当宝捧着,我也不甘心。”
“有何好法子?”司空冥夜揽着她肩膀,带着她朝主院走去。
“她现在要养胎,外出的机会肯定少,直接对付她对我们也不利。更何况我们已经吃了一个闷亏了,没那个必要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跟她碰面。”裴芊芊一路走一边磨着牙,“她想过安稳的日子,门都没有!从今日起,我们就让肖永岩写恐吓信,隔三差五的给她送一封去,我看她如何能心安?”
裴倩云肯定认为肖永岩已经死了,殊不知人在他们手中。如果是别人写的信肯定起不了多少作用,毕竟没真凭实据,而且当事人已死,死无对证,她再怕能有多怕?可要是肖永岩亲笔写的那又不同了……
因为她,他们夫妻被迫于人,想起以后府里多个女人,她是真恨得没法形容。不让她好过是吧?想看他们夫妻分裂是吧?她要让裴倩云知道,天天收到‘情郎’的信,是如何一种心情……
……
听说爹娘回来了,司空南召被接回来时可兴奋了。
只不过听完裴芊芊说的话后,小家伙突然捏紧拳头,一脸怒气面向自家爹,“你是想抛弃我跟娘?早说嘛,早说我定不会跟你回来!”
司空冥夜冷着脸斥道,“胡言乱语,为父何时要抛弃你们母子了?”
司空南召指着他,眼眶都红了,“你既然娶了我娘,那就该对我娘一心一意,怎么还能再娶别人?我娘脾气是不怎么好,可你不惹我娘我娘会跟你生气吗?”
司空冥夜从椅子上起身——
裴芊芊蹲下身子赶紧把儿子抱住,“南召,你听娘说,不是你爹要娶别人,是别人硬要塞女人给你爹。你在宫里不是听到有人谈论吗?这跟你爹没关系。”
司空南召眼泪啪啪直掉,“娘,孩儿昨晚也只听到一些……”
裴芊芊知道他有想法,正因为知道他小脑袋有主见,所以这事也不敢瞒着他。她甚至了解儿子为何生气,他从小在落霞谷长大,哪里知道‘三妻四妾’这些破事。对他来说,一个家可以有很多兄弟妹姐,可是爹只有一个,娘也只能有一个。
“南召,这是娘的意思,你别那样跟爹说话,好吗?”她搂着儿子,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你疯了不成?”司空南召诧异的睁大眼。
“娘没有疯……”裴芊芊低着头都不敢看他。司空齐要给她家男人塞女人,以前,现在从来没死心过……就算他们这次不妥协,以后也不会安宁。外头还有事等着他们去做,还要时时刻刻防着瑞庆王谋反,如果他们真的失去自由永远被禁在月西宫内,反而如了那对母子的意。
司空南召突然跑到自家爹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指着自家娘,气冲冲的抱怨,“爹,你是怎么管她的啊?就这么任着她胡来?”
司空冥夜弯下腰将他抱起,指腹擦着他小脸上的泪液,低声道,“你娘没有胡来,爹也不会对不起你娘,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些了就明白了。”
司空南召小脸皱成了一团,“爹……”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必插手过问。你若想知道为何,那你就好好练功,从今日起还要更加刻苦,知道吗?”
“可是……”
“就当有人放了一条狗到我们府中。”
……
瑞庆王府——
自从有喜的事传开,裴倩云总算扬眉吐气,好不得意!
司空黎皓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变,虽然相处时他还是那副威严冷肃的摸样,可每日都会去她房里坐上一会儿。裴芊芊知道他是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这并不影响她如今的骄傲,女人嘛,当然要以子为荣了。没有孩子,哪个女人会受丈夫重视?
不仅司空黎皓开始重视她了,就连她婆婆都把身边的郑嬷嬷送到瑞庆王府来服侍她,这种待遇,真是让她美得晚上睡觉都能笑着。
不过郑嬷嬷也极少近身服侍她,袁贵妃身边的老人了,多少还有些架子的,她来瑞庆王府的目的主要是监管裴倩云的饮食起居,防止有人对裴倩云的肚子打主意以及担心她无经验出现不必要的闪失。
虽说郑嬷嬷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可裴倩云已经够受宠若惊了。最起码有郑嬷嬷在,府里那些妖媚的女人根本不敢动歪主意,就算再嫉妒,也只有远远看着的份。
这天晚上,她和自己的奶娘正在房里谈论南赢王府的事,得意的满脸都笑开了花。
“裴芊芊那个自以为是的东西,以为南赢王真的会独宠她一辈子?呵呵,我猜她现在一定躲在房里哭呢!”
“王妃,她那种女人一无是处,除了有个儿子外,还有何能耐能让南赢王宠她一辈子?哼!如今新人快要进府了,过不了多久,有她哭的。”尤奶娘附和的嘲讽道。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怎么恨她,只不过记起当初被她拒绝的事,我心里始终有口气咽不下去。奶娘,你知道她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她居然对我说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她要独自霸占一个男人。”裴倩云笑着,眼里全是讥讽,“哈哈……就凭她还想要独宠?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的?那南赢王不过是常年深居简出才没有机会接近女人,所以才傻乎乎的把她当宝。以后女人多了,我就不信他不会花眼!”
“王妃,这事我们等着看热闹就可。就凭裴芊芊,她没法跟您比的。”尤奶娘也是一脸得意。
看了看外面天色,裴倩云这才对她道,“奶娘,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尤奶娘替她掖了掖被子,“那您也早点休息,免得郑嬷嬷又说您不说照顾自己。”
裴倩云目送着她离开,轻抚着小腹,她眯着的眼缝里全是阴笑。
早知道有了孩子会如此受重视,她真该早点……
想起这些年备受袁贵妃奚落的情景,她就一肚子委屈和痛恨。别以为现在对她好了她就会感恩戴德,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袁贵妃知道,她裴倩云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对付不了她,总有一天袁贵妃要变老的……
至于裴芊芊那贱人,她就等着看她的下场吧!
就在她满腹得意,准备睡觉时,突然一阵响声穿透窗户——
“谁?!”她下意识的惊呼,护着肚子坐起身,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床尾柱上插着一只尖锐的镖!
她身子忍不住哆嗦,目光又惊又怕。可见镖刃上有纸,她也好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户外,慢慢的将身子挪动到床尾。
去了镖,她快速的将纸打开,这一看,比方才更受惊吓,脸色唰得惨白,杏眼突兀,一脸的恐色。
居然……居然是肖永岩写的!
他竟然没有死?!
将巴掌大的纸紧紧收在手心里,她惊恐不安的下床小跑到窗户边,可窗户外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陌生人。
她回到床边,哆嗦的将纸再次摊开,看着纸上的字迹,身子虚脱般跌坐在床上,心里的震惊和恐慌怎么都收不住。
肖永岩没死……
怎么办?肖永岩没有死!
到底是如何回事?奶娘不是说过亲手将他杀了,确定他断气之后才抛尸到玉王庙后山下的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这字迹……就是他的啊!
他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脑子里一片混乱,裴倩云越想越恐慌。
肖永岩绝对不能活在世上的,绝对不能!
……
一整晚的恐慌让裴倩云彻夜失眠了!
翌日一早,郑嬷嬷带着丫鬟给她送食物,见她气色不好,于是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谁知裴倩云从呆滞中突然回过神,‘啊’的一声尖叫。
郑嬷嬷和丫鬟都险些被她吓住。特别是郑嬷嬷,脸色都有些难看了,“王妃可是哪里不适?”
裴倩云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摇头,“没、没事。”
郑嬷嬷走近,眯着眼一点都不避讳的打量她,“王妃无缘无故为何会受惊?”
裴倩云垂下眼根本不敢看她过于犀利的目光,抬头揉着太阳穴,一脸难受的回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好多凶猛的动物。”
闻言,郑嬷嬷神色才好看些,“奴婢还以为出了何大事呢?”她朝身后丫鬟递去一眼,又朝裴芊芊道,“正好奴婢让人熬了一些安神的汤,王妃可多服一些。”
裴倩云抬起头,已恢复镇定的她感激的道,“多谢郑嬷嬷。”
尽管她是主子,郑嬷嬷是奴婢,可她一点都不敢对郑嬷嬷使脸色,甚至还得闻言细语对她。之前还受宠若惊的觉得她到府上来是好事,可一想到肖永岩还活着,她就心里发麻。
万一郑嬷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强挤着笑,她在丫鬟服侍下把补身的汤药都喝了下去。看到郑嬷嬷满意的点头,她柔声道,“郑嬷嬷,我今日觉得疲惫,想多休息会,府里的事,就麻烦你帮我打点了。”
“王妃尽管放心,奴婢会替你打点妥当的。”
看着她带着丫鬟离去,裴倩云冷下了脸。
有什么法子让这个碍眼的老东西离开?可袁贵妃病重这老东西都没回宫,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走的?
“王妃,您怎么了?出何事了?”
尤奶娘进门就看到她神色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
“奶娘……”裴倩云起身扑到她怀里,心里的恐慌释放出来,身子都不由得发抖。
“怎么了?到底出何事了?”尤奶娘紧张又心疼的拍着她后背。
“肖永岩没有死!”
“什么?!不可能!”尤奶娘震惊又不信。她亲手杀的人,也是她亲手把他尸首抛下山的,怎么可能没死呢?
“真的……”裴倩云红着眼眶把她拉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昨晚收到的纸片。
尤奶娘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失血,比她还白。
“这……这不可能的!”她坚决不相信肖永岩还活着的事实,“奴婢是探过他断气后才抛的尸,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奶娘,你找个机会去玉王庙后山看看,好吗?”此刻裴倩云能想到的就是去玉王庙后山确认。如果尸首还在,那她就放心了。
“好,今日奴婢就找机会出去。”尤奶娘咬着牙点头。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