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红满脸惊恐,连连后退,直到双腿碰到沙发,一屁股跌坐沙发上,喘着粗气道:“金杨,金杨,你听我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上次是无意中的错误,我们都可以获得原谅,再不能……”
金杨不回答,而是朝她伸出双手。
杨慧红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海里,神情呆滞地看着他,像个木偶一般。
金杨的手扶住她的双肩,嘴唇轻轻凑到她唇前,喃喃道:“我没有恋母情节,我真没有……”
杨慧红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尽量坚定地说道:“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女朋友……想想清楚……”
他的身体一僵,默然半晌,缓缓道:“我对得起她,就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别过来,那些话如果伤害到你,我替凝霜向你道歉,她是个孩子,她胡说八道……”金杨的双手用力,她躲闪不开,又不敢伸手去接触他的身体,被他用力推倒在沙发上。
一声闷哼。杨慧红仰倒在沙发上。
杨慧红一声轻呼,颤声道:“你将来怎么面对月潭和凝霜,她们当你是能照顾她们保护她们母亲的哥哥……”
“为什么要逼我,我这辈子已经足够凄惨,为什么……”杨慧红紧闭的眼睛流出几滴眼泪。
“正因为你上半辈子的凄惨,所以才需要一个幸福的下半辈子。”金杨面目狰狞地逼近她,“除非你收下这屋子。这是你该得的。”
杨慧红轻轻一叹,低声说道:“让我起来……”
金杨缓缓脱掉外衣,“你还有机会,告诉我你收下这屋子,否则就是你心里愿意……”
“不,我不愿意。”杨慧红几乎嘶声呐喊。
“收下屋子。住进来。”金杨伸手去脱毛衣。
杨慧红被他的动作吓得崩溃了,疾呼道:“我收……我收……”
金杨如释重负地停止脱衣的动作,认真道:“说话算数?”
“算……”杨慧红的嘴角动了动。
金杨慢慢调顺呼吸,理稳情绪,一步步退到远端沙发上,半嘶哑着喉咙道:“杨师傅,一个丧失自我的人是悲哀的。一个人若失去自我,就是虚伪的骄傲。我们每个的一生都会遭遇这样那样的问题,学会调适最为重要。特别是像您这样人到中年的女人,半辈子沉浸在不幸的婚姻中,认为自己已经步入既定的轨道中,没有了盼头。不……不是这样的。”
杨慧红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的泪水像雨一样落下来,洗刷着自己的脸庞。
金杨顿了顿道:“我大伯曾告诉我,一个人计较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您拒绝这房子,表面上为自己换回了尊严,但实际上你是剥夺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点点安稳。这安稳也许你不在乎,但您的孩子会在乎。您以为不收房子他就会心里不安,终省活在悔恨中?不会,他那种人是枭雄,绝不会把这种儿女私情放在心中。您宽恕了他,也等于宽恕自己,脱下绑缚在您脖子上二十年的枷锁。由此轻松。”
“上次我所犯下的大错,您千梗百结,就是不能释怀,连自己都不原谅。也许让步和宽容表面上看来是吃亏,但事实上您由此获得的收益比你失去的还要多。这才是一种成熟的明智做法。”
“学会忘记该忘记的,您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您的安宁能传递给孩子们,您安宁,她们才安宁!”金杨语气高杨,“他补偿您房子是应该的,甚至远远不够,为什么要拒绝属于自己应得的东西呢?”金杨自嘲道:“没有人会因此而夸奖您,赞美您。您的心灵也不会因为这虚伪的骄傲而得到升华。”
杨慧红诧异地看着金杨,长长松了口气,轻叹道:“你搞这出戏就是为了逼我要这房子?”
“是,也不全是。”金杨诚恳道:“房子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解开您的心结。我这个人姓格散漫,无拘无束,今天犯下错误,半小时或者几小时后便可以扔到九霄云外,您不一样,您可以为一件年轻时可以原谅的错误内心纠结一辈子。”
杨慧红很勉强地笑了笑,“也许吧。”
金杨知道要她短时间改变观念基本不可能,但有迹象表明她想接受新观念,于是他继续道:“在动物世界里,有许多节肢动物和爬行动物,它们的生长期间旧的表皮会脱落,由此长出新的表皮,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通常每蜕皮一次它们就长大一些。恕我直言,您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杨慧红脸色微红,仿佛被呛到,“没长大的孩子?”
“忘记昨天,从现在开始。”金杨盯着她道。
杨慧红刚要说话,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金杨微微变色,他的私人手机早就在走出茶座的那会关了机,响铃的是省委办的手机号,而且连续响了两次。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当即接通道:“国华,出什么事了,打这个号码?”
夏国华的声音带着埋怨道:“晚上一直打你以前的手机号码,你关机。我只能打你的工作电话,娄虎出现了。”
“好,我马上赶过去。”金杨放下手机,看着杨慧红道:“道海路老宅需要人去打理,如果您真正能忘记过去,我和小芹随时等候着您的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