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九重天外天与蘅儿的芥蒂,也是你捣的鬼?”沧海元君再次发问。
“这可是本座的神来之笔,九重天外天那群废物啊……自从我接到蘅儿后,便开始着手唤醒蘅儿的计划。”
“本来蘅儿可以按部就班地等待觉醒,可她自幼年失忆,元神便缺失一角,且心性坚韧,这样一来,我便不得不为她准备两套觉醒方案,一是滋生心魔坠入魔道,二是陷入濒死境地,为求生而入魔。”
“我先利用蘅儿与夏家的因果……呵,这天下有什么消息是我打探不到的?我派人告知魏国行夜,夏氏藏有秘宝无妄之火,那行夜本就行事乖张,为了得道飞升无所不用其极,他果然陷害夏家满门,可却不想逃出了一个夏承玄。”
“这一计不成,也没关系。修真界如今已到资源瓶颈,必定会盯上九重天外天这块肥肉,我巧意抛出一个货真价实格物宗出品的玉简,让他们‘无意中’得到,告诉他们罗刹海有分离空间的能力,九重天外天果然起了异心,生了脱离修真界的念头,只需稍加引导,他们便上了钩。之后再借机挑动真宝这蠢货与九重天外天硬碰硬,在强压之下,他们自是无法再回头。”
“那些丧心病狂的修士,竟然真的认为用罗刹海原住民的血脉便可以召唤罗刹海,于是才会在剑庐祭典上打蘅儿的主意。殊不知那玉简所载,乃是唤醒魔尊的法门。”
“只可惜三重天贺流渊太没用,我本以为蘅儿无论是因为失败到了濒死关头,还是被九重天外天‘请’回去,都一定能觉醒,却没想到还是那夏承玄从中插手,可怜我的蘅儿白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他语调充满了怜惜,表情慈悲仿若人间天使,可行的却是恶魔事,诡诈心。
阮琉蘅看着这样的穆锦先,一时竟然恍惚起来。
他还是那个对她关爱有加的掌门师兄。
他也是那个使她步步惊心的魔尊千机。
哪怕她是活了两千多年的修士,到了这一刻,也有一种信仰一朝崩塌的感觉,而识海中的负面情绪更像是得到了养料,一丝一缕地钻进她的脑海,撬动那不可撼动的根基。
我竟真的是被那个最亲近的人,当做魔尊,从小养到大……
……
这个时候,长宁元君看着阮琉蘅。
她曾经在朱门界外,准备独自面对与姬无惆的赌约时,无比脆弱地问过他:“我的选择,错了吗?”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不忍看着最纯净的美玉被打破,只是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没有错。”
可是今天,他终于看到这个坚定的女修心中,有什么最纯净最美好的东西被打破。
长宁元君一剑抗住穆锦先越来越重的威压和傀儡的袭击,他对着阵法中失魂落魄的阮琉蘅喝道:“紫蘅!”手中剑锋一转,一道凌厉雄浑的剑意带着一抹鲜亮的颜色冲至阮琉蘅面前。
那不过是混杂在剑意中的一朵娇美的桃花,当它们来到阵法前,立刻便被强大的阵法吞没。
然而那道看了无数岁月的颜色,却在阮琉蘅心中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因为那是灵端峰的桃花啊,开不败,艳不俗,灼其华,自美矣!
阮琉蘅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长宁元君这一剑的深意。
他不过是在用更笨拙的方式来告诉她:“紫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阮琉蘅握紧了拳头,爆发出身上所有能调动的力量,狠狠向着阵法挥出一剑。
而这一剑,也终于让侃侃而谈的穆锦先为之侧目。
尽管力量没有达到巅峰,但阮琉蘅的实力亦不容小觑,穆锦先还是不得不先分出一部分魔气来压制阵法,得到喘息机会的季羽元君立刻率领剑阵展开反击。
而下方的太和山脉亦是蠢蠢欲动,仿佛即将苏醒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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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来,哪个门派会只有展现出的那点实力?
天真。
即便是太和,照样有一些已经不出世的隐士,他们在太和山脉下不知名的地方深居,可一旦太和有难,他们的热血并不其他人少。
也是,只要手中还有剑的一天,谁又能放下这世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