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等景夏愤懑难当、恼羞成怒地将嘴角的血迹给擦拭干净,房间的门便被人轻轻地推开。景夏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了唇边的伤口,一转头便见到了正笑着走进屋子的秦楚。
秦楚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色大褂,身材高挑,形容昳丽,双手插在口袋里便笑着走到床前。
“怎么?没想到小混蛋你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
景夏用一只手捂住了半边脸颊,正好也挡住了嘴边被咬下的印子,但是他显然不知道这种行为在他人的眼中根本就是欲盖弥彰。面颊绯红,唇光泛水,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刚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秦楚挑起一眉,调笑道:“小混蛋你这是牙疼了?”
景夏立即道:“才没有,我这是……我这是被太阳晒得太热了,脸烫!”
秦楚噗哧笑出声来,也不再去调戏对方。她先是用房间里的仪器详细地检查了一下纪川呈的身体情况,然后便放心地松了口气:“除了一些伤疤还没有消退下去外,基本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纪川呈轻轻颔首,他还没开口,便听景夏急匆匆地插嘴道:“秦姐,他背后的伤口真的已经全部愈合了?我记得当时烂到了脊椎骨,我都能看见内脏了。”
秦姐闻言,冷哼一声:“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呢,还是不相信我的异能?”
“……我只是有点担心阿川。”他的声音极小,小到并未让病床对面的秦楚听见,但是却全部落入了俊美淡漠的男人耳中。
景夏将脸撇到一边去,正好就撞上了纪川呈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喉咙干涩地吞口口水,反射性地问道:“阿……阿川,你看什么?”
漆黑深沉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景夏一会儿,纪川呈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的颜色又很快掩去,他不动声色地道:“你都看过我的内脏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吃亏了。”
“……”
“我也得看点什么补偿回来。”
“纪川呈,你给老子快点晕过去!这辈子别醒过来了!”
看着青年炸毛恼怒的模样,薄唇微勾,纪川呈露出一抹无奈宠溺的笑容。他望着血色从景夏的耳根向上蔓延,将大半张脸都染成了好看的赤色,那双漂亮的眸子更是惊艳得令纪川呈转不过眼,仿若星辰一般璀璨。
纪川呈低笑不语,心中却什么都明白。
他是在内疚,内疚自己为了救他差点丧命。无论再怎么说无所谓,这件事也肯定会在景夏这样认真执拗的人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而他能做的就是——
每一次地让他忘记。
“好了好了,小混蛋你冷静点,再炸毛下去我就把你给踹下楼了。”秦楚霸道地开口,御姐磁性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一下子就让从小受尽折腾的景夏不敢再动弹。她继续道:“我先给少爷治疗一下背部的伤,虽然基本没事了,但是早点恢复也是好的。”
说着,她便开始准备动手。
景夏随口问道:“那脸上的呢?看上去……有点奇怪。”
只见在光线充足的房间里,男人的脸庞以高挺笔直的鼻梁为分界线,分为了两个部分。左边依旧是与往日无异的俊美深刻,右侧的皮肤却有点异样的凹凸不平,虽然不像景夏昨日看到的刺目的腐蚀发烂,但也令人无法忽视。
没等秦楚回答,纪川呈轻挑一眉,问道:“你是嫌我丑?”
景夏赶紧地澄清:“我才没有!你这样哪儿丑了,你之前刚被腐蚀性液体喷到时那才叫一个丑。脸上的骨头都出来了,眼睛那才恐怖呢,跟一个血窟窿似的,我哪儿还能嫌这丑。”
纪川呈:“……”
秦楚耸动着肩膀,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望着阳光下青年老实严肃的神情,心中那最后一点无奈失落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在这样温馨的气氛下,她那破碎难过的心脏也被补齐,最后成为了三个人和过去这二十年里一样的,坚硬顽强。
果然,只有小混蛋才能让少爷吃瘪么。
几人又笑了一会儿,秦楚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缩成一个球的小黑团子。鼻子上还冒着一个大大的气泡,忽然被人动了身子,变异仓鼠嘟囔着喊了几声“叽叽”,在秦楚的掌心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叽叽?!”景夏惊呼。
秦楚无奈摇首,点头道:“我之前回实验室的时候在桌子底下发现了它。大概是因为没有办法开门,这小东西在房间里饿了很久。我后来给它喂了点东西,它就睡了。”说着,秦楚还用力地戳了戳小黑团子的肥肉,丹寇色的指甲与黑色的毛相映,十分有趣:“睡得还真死,估计是昨天用力挠门挠得太累了。”
景夏一边从秦楚的手中接过熟睡中的叽叽,一边疑惑地问道:“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