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静奇怪的是,凶手怎么知道梁佟之晚上会睡在哪个院子里?而且凶手对梁府是不是太熟悉了点?
寇平正在盘问管家:“你在梁府做了多久的管家?”
管家回道:“有七八年了吧,夫人还没过门的时候我就在了。”
寇平奇怪道:“梁大人年近不惑,你们夫人怎么才过门不到七八年?”
管家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夫人她是老爷娶的第三任妻子,前面还有两位因为多年无出被老爷休回家了。”
卓文静:“你家老爷可有子女?”
管家看她一眼,对于她的身份似乎心里有数,因此并没有露出疑惑之色,客气的回道:“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没有子女。”
卓文静嘴角微微一扯,连续娶了三任妻子,后院的小妾还有五六个,这样都没能生下一个孩子,问题出在谁身上还用说吗?
寇平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睨了眼神色愈发不自在的管家,了然,看来梁佟之有毛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梁佟之一个要么真是自以为是到家了,不认为是自个儿的问题,要么就是欲盖弥彰,用休妻来掩盖傻子都知道的事实。
寇平继续审问:“你家老爷有没有招惹什么仇家?”
“这……”管家犹豫着想了好半天才为难的说道,“我来之后没见过老爷与什么人结仇,”顿了顿,他补充道,“可能有些人和我家老爷不大对付,那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再往前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得问老爷的朋友。”
寇平问:“什么朋友?”
管家说道:“和我们老爷时常有来往的,这几年从未断过交情的,据我所知一共有两位,一位是白鹿书院的山长,一位是翰林院的徐庆泽徐大人。”
卓文静立刻想起来,白鹿书院不正是被段花所杀的魏贲念书的地方吗?徐庆泽就没听说过了。
卓文静忽然想起一件事:“司徒献呢?你家老爷不是和司徒献是同窗好友吗?你怎么没提他。”
“对啊。”司徒献的大名寇平也听过,《山河赋》嘛,他虽然没看过,但《山河赋》问世那一年满京城的文人儒生争相传抄谈论的情形寇平至今记忆深刻。作为声名极大的大儒,有关司徒献的话题从不绝耳,那个圈子中心的人物自然而然的会被顺带提起,梁佟之的名字就是经常和司徒献的名字一起出现的一个,梁佟之本人也总是拿他和司徒献的交情说是,司徒献从来没有反驳,“梁大人和司徒献都在白鹿书院读过书,你家老爷的事情司徒献理当也清楚才是,你怎么提都没提?”
两双眼睛齐齐盯着管家,管家被他们盯的压力巨大,支支吾吾,难以启齿一般,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卓文静明白了什么,嗤笑:“你家老爷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怕坏他清名吗?”
这“清名”两个有种讥讽的味道,管家也知道他家老爷死的有的不好看,脸色讪讪的仍然一言不发。
寇平眼神严厉,沉声道:“劝你有话最好说出来,若是因为你刻意隐瞒耽误查案,有你好果子吃的,看谁能保你!”
管家有些慌,连忙道:“大人啊,不是我故意不说,只是我家老爷和司徒老爷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司徒老爷好像不大喜欢我家老爷,有一次听到老爷和徐大人说话,隐约提到司徒老爷……忘恩负义什么的,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忘恩负义?”
卓文静想到匆忙一瞥看到的案发现场,从梁佟之的死状来看,凶手不是有虐杀嗜好的变态就是和梁佟之有深仇大恨,问了半天也不知道梁佟之到底和什么人结过仇,就问出一个和他有龃龉的司徒献。
寇平软硬兼施,管家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卓文静想了想,对管家道:“你好好想想看,除了恐吓信之外,府上最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用怕说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管家想了一会儿,满脸纠结的说:“除了这一件,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呀,老爷早上到国子监,下午回府,因为恐吓信的事情晚上也不去应酬了,倒是有几个读书人几乎每天都来拜访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喜欢提携有上进心的年轻后生,只要在家中,都不会拒绝。”
卓文静敏感的问:“这么说府上收到恐吓信的七天每天有外人到这里来?”
管家想也不想的点头:“是啊,虽然想得到我家老爷指点的人很多,不过像前阵子那样天天都有人来的情况还是极少见的。哦,我想起来了!”管家一拍手,“有一位公子每日都来,我家老爷似乎十分欣赏那位公子,还单独留他吃饭,还有一次那位公子直接在府中过了一夜的,不过过夜的都是七日之前的事情了。”
寇平连忙问:“那位公子是谁?”
“哦,那位公子呀,叫——”管家想了想,“老爷叫他辛夷!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公子,也不清楚姓什么。”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