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静默默地收回目光,心中起疑,这么远的距离上辈子的她还能办得到,重生之后各项素质就退化了,难道她正在恢复上辈子的水平?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双方一碰面钟陆离就开始兴师问罪,“有你们这么随便的跟班吗?知道错就一边站着吧,打道回府了!”
时彦看着卓文静:“大小姐,你查到什么了?”
被无视的钟陆离:“……”
卓文静笑着扫了眼憋屈的钟陆离,看来和时彦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不怎么愉快啊,肯定吃瘪了,她先对钟陆离说了一声:“去查了点东西,没乱跑。”把自己的发现尽量不带主观看法的详细讲了一遍,时彦听完,“女鬼就是段小花,她就是与魏贲幽会的女子。”他的推测与卓文静大致相同,之所以那么笃定段小花与魏贲在私会,是因为住在魏贲隔壁的书生有告诉他们从半年前开始魏贲就总是会在晚上偷偷溜出去见什么人。
事情大概弄清楚了,之后时彦又派人去查看了山坡后面的坟墓,在附近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小片被火烧过的痕迹,在结块的黑色灰烬中找到了没有烧干净的鞋子的一部分,鞋底中间夹层没有被火烧到的部分还有浸透的血迹残留。
能够直接证明段小花杀人的证据很少,不过这时代断案的手段要简单粗暴多了,京兆府已经是非常非常谨慎的机构,像是刑部还有一般的官员若是抓到嫌犯没证据就直接大刑伺候了,不怕不说。卓君兰升堂断案虽然不主张动辄用刑,但一些心理战术(恐吓诱骗)的手段他还是不介意用一用的。半个月之后,派出去的官差追回了死者魏贲的书童,卓君兰正式升堂审理段小花杀人一案。
案子的审理过程几乎毫无悬念,书童证明了魏贲与段小花有私情的事实,魏贲失踪后就是段小花阻止书童报官给了他银子打发他回乡的。段小花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张宝的证词则证实了段小花曾用家中的大铁锅煮过东西,那天他有事告假回家一趟,敲了半天门段小花才神色慌张的让他进去,而且他闻到了很大的一股血腥味,大黑似乎在啃骨头,身上毛湿漉漉的看着像血,没等他多问段小花就破口大骂强行把他赶出了家门。另外邻居也证实了本月初七那天段小花有出过门,但是并没有看到她从哪里回来的,只知道她一天换了两身衣服,并且家中在烧什么东西,味道很难闻。
证人的证词之后,卓君兰结合时彦查到的内容以及关于真相的推理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段小花可不知道什么“这些都是你的推理没证据我死不承认你定不了我的罪”,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对当官的都有一份天生的敬畏和惧怕,卓君兰的推理句句戳中了事实,就像他亲眼看到了她犯案的全过程,堂上两旁衙差杀威棒击打地面,卓君兰惊堂木一拍,再厉喝一声“你可认罪”,段小花就什么都招了。
她是半年前偶然出门认识的魏贲,魏贲知道她要去白鹿书院后的那片坟地祭拜她爹,就故意在那边与她偶遇,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索性把坟地当成私会地点,时常在那边幽会。后来书院后墙不知道让谁挖了个洞,段小花有时会在夜里溜进书院,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怀孕,可魏贲却开始回避她,并没有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娶她进门让她做正妻,甚至连纳她为妾的意思都没有。
段小花怀恨在心,就在这个月初七父亲的忌日这天把魏贲叫了出去,诱骗魏贲在坟头点燃迷-香给自己的父亲上香,待他昏迷后用提前准备好的斧头砍死魏贲分尸,用麻袋把尸块装起来让大黑背着,她就地把染了血的衣服鞋子全都烧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和大黑悄悄的回家。尸块喂了大黑,头大黑却不肯吃,段小花本来想煮熟了切下来喂大黑,可张宝忽然回来打断了她,打发走张宝后她也不敢再继续煮,到了夜里偷偷的跑到荒宅那边把头给扔了。
后来处理魏贲的衣物和饰品时,发现魏贲有个扳指被大黑给吞了,她等了几天都没见大黑拉出来,魏贲的头就被人发现了。她做贼心虚,干脆把大黑送到张宝那里,想等风头过了再说,后来卓文静和唐非出现在荒宅,时彦又来找她问话,她越想越不不放心,就起了除掉大黑的心思,但她运气不好,又碰到了出去玩的卓文静,自作聪明弄巧成拙,被以其他罪名抓了起来,紧跟着杀人的事情也败露了。
卓君兰质问她一个十几岁极少和外界接触的女孩子,如何有这样缜密的心思,杀人以及处理尸体的每一个步骤都是计划好的,有这等心计,又怎么会因为头被官府发现就惊惶至此,频频露出马脚,所以她的杀人手段到底是谁教的,同伙是谁。
段小花否认有同伙,只说是自己偶然在一个讲故事的云游郎中那儿听过这些手段,自己学的。
无论卓君兰怎么问都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回答,而段小花杀人属实,她的案子不可能无限期的拖下去,卓君兰当堂判她死刑,秋后处斩。
段小花被押回大牢之前,张宝一脸伤心的想跟她说话,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正常的段小花又像在马场那回歇斯底里的发疯咒骂张宝,大庭广众之下张宝满脸难堪,抵挡不了段小花污言秽语的攻势,狼狈的跑了。
卓文静听说这一段,讥讽道:“让他作证的时候他不是把段小花出卖的挺彻底的么?我听说是他主动要求做证人的,是吧,爹?”
卓君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我从未见过手段如此残忍的作案手法,教给段小花这些的那个人心思实在是太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