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去的时候被同伴嗤笑。
“女人打男人,有什么可看的。”他靠着围栏,举着酒壶,“打的不热闹,不管谁赢了,都可笑,想看打架,就要看热闹的,比如南军和北军,比如齐都尉和贾都尉——”
那倒也是,一个男人能被女人打,可见弱不禁风,一个男人要是打女人,也算不上本事。
年轻人们哈哈大笑。
“你小子,刚回来就撺掇两个头儿打架啊?”
“小心他们先把你揍一顿。”
“燕来,我可听说了,你和你的侄儿也常常打架,下次打的时候叫上我们看看。”
年轻人们说笑着,丢开二楼的热闹,伴着楼里的喧嚣起哄声,继续划拳摇骰。
......
......
雅趣楼也不可能真让这兄妹两人打的没完没了,店伙计带着几个妇人又是劝又是拉,将两人分开了。
楚柯哪里还有先前风流倜傥得意少年的模样,躺坐在地上,衣衫头发都乱了,鼻青脸肿,鼻血都流出来。
他抬手擦了一下,看到手背上的血,又是气又是痛又是悲差点晕过去:“楚昭你疯了!”
楚昭只是发髻微微有些乱,她将发丝掖好,站着居高临下冷冷说:“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再敢说我爹的坏话,对我爹不敬,我打死你!”
楚柯抬脚踢桌案,发出砰砰声,悲愤交加:“我说的是坏话吗?我说的是事实!”他伸手指着四周,“你问问大家我说的哪个不对?”
楚昭看了眼四周,四周的年轻人有畏惧的但更多的是不屑,还有人在冷笑。
“楚小姐。”一个年轻人靠着栏杆,适才打起来的时候,他稳坐不动大呼小叫看热闹,此时似笑非笑说,“可能你不想听,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外人可以不说,阿柯公子作为亲人想起来了,心里难免难过,发发牢骚而已,你可以打外人,比如我妹妹,但自家亲人还是不要打了吧?毕竟当年你父亲让亲人伤心的时候,他们也没打你父亲啊。”
妹妹,这就是阿乐说的梁家公子吧,看看这一副煽风点火的样子,楚柯真是昏了头了,还跟梁家的人来往,上一世说不定就是这梁公子把他煽动去外地当冤大头送死的。
楚昭看着他问:“你是梁家什么人?”
年轻人笑了笑:“我是梁蔷,跟楚柯公子与楚昭小姐一样,我唤梁沁为堂妹。”
他自报家门,见这个原本不认识或者假装不认识的女孩儿脸色微微一变,视线凝视。
“你是梁蔷?”楚昭问,“梁寺卿是你伯父?你父亲是梁籍?”
竟然知道他父亲的名字?
梁蔷略有些惊讶,说:“没错,就是我,楚小姐不认得我也不奇怪,我父亲一个读书人,功不成名不就,我们一家也拖累了梁氏和伯父。”
楚昭没理会他话里的暗讽,神情有些复杂,说起来她真有些羡慕梁寺卿,那一世梁寺卿失势狼狈离京,世道乱了后,梁寺卿的兄弟梁籍,投笔从戎,梁籍的儿子们也极其奋勇。
有个叫梁蔷断了一条胳膊,依旧单臂持刀不下阵,萧珣在朝堂上大赞,为梁氏封官加爵。
梁二老爷一家人杀出一条血路,让梁氏起死回生——
原来这个就是断臂的梁蔷,楚昭认真看他几眼,视线再落在楚柯身上,就更愤怒了。
“你有什么好说的?”她喝道,“我父亲不扶助你?楚柯,当初你小时候我父亲让你练武,你怕苦怕累哭闹不肯,后来又让你来边郡入兵营,你呢?三个月不到,就哭喊要回京,说什么宁愿一辈子无人知晓,也不要拿命换功业,你怕苦怕累怕死,怎能怪我父亲不扶助你?”
听她说出了旧事,再看四周好奇惊讶的眼神,楚柯很羞恼:“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不是谁都能练武的!还有,我去边郡,我还小,叔父不仅让我当小兵,还竟然让我去跟西凉兵对战,这哪里是扶助我,这是要我死!”
他去边郡想的是有楚岺做靠山,自己又是个读书人,怎么也得当个将官吧,谁想去当个小兵每天被捶打,他长这么大,爹娘都没舍得打过!
楚昭冷笑:“你年纪小,梁蔷公子比你还小呢,他就不怕吃苦,下马能提笔写字,上马能提刀射箭,你问问他,受的苦少吗?”
楚柯如何面红耳赤愤怒且不管,一旁的梁蔷怔了怔,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看着这女孩儿。
竟然如此夸他!
原来这女孩儿,是他的倾慕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