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楚阔做了十年夫妻。
印象中,楚阔一直是个端方如玉的君子,也曾暗恼他过于刚正,不解风情,此刻却被他的提议惊在了当地。
“待月份稍大,你再寻个意外,‘掉’了孩子便是。”楚阔说完,盯着她的眼眸,调皮一笑,“为夫是不是十分机智?”
“你,”苏氏在他颈间嗅了嗅,“并未饮酒,怎却似醉了一般?”
“因我舍不得你。”楚阔下巴摩挲着苏氏的脖子,“莞娘,我舍不得你。”
只因这句“不舍”,苏氏一颗心再次尽数沦陷。
她含泪点了点头,“我答应夫君便是。”
“莞娘!”楚阔抬起眼,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笑得宛如一个孩童。
苏氏也看着他笑。
二人在房里腻歪了一个多时辰,直至楚阔彻底平复下来,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与苏氏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晚间,一道用膳时,楚玉凝见父亲与母亲,目光不时对到一起,又做贼似的地互相错开,那眸中含着的浓浓情愫,似蜜如糖,将两颗心紧紧黏住,化也化不开。
她心中是欣慰且暗喜的。
然在那层喜悦覆盖的深处,又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惶恐。
在“作者”的安排里,父亲是要续娶薛云岫为妻的。
现下父亲与母亲眼看着即将重修于好,是否会偏离“作者”原设的情节?
而她会眼睁睁地任其发展而不加以阻止么?
楚玉凝心中藏着事,便用的少了些。
苏氏与楚阔此刻面对彼此,宛如新婚初见的夫妻,对她的异常,不曾察觉。
自这晚开始,楚玉凝便不再与苏氏歇在一处,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楚老太太对于楚阔留宿秀峰院,心中气急,却没轻举妄动。
她与这个儿子已因,她在庄子上意欲毒杀苏氏,伤了楚玉凝而隔阂丛生,若再表现得过于强硬,只会使母子二人的关系愈发僵硬。
如此过了两旬,楚老太太那里平心静气,客院里倒有人坐不住了。
“娘!”苏宸娘一把推开穆氏屋门,“您真打算听父亲的话,就此回金陵去?那我们来京一趟,耗费近一个月的时日,又值当什么?”
苏宸娘不待心腹丫头阖上门便噼里啪啦抱怨起来。
还好穆氏早有准备,当初谢绝楚老太太一番好意,并未在这院子里留楚府的人。
穆氏无奈地吩咐心腹婆子收拾东西,“你爹这都是第三封信催促我们早日回去。不然他便亲自进京接人了。”
“女儿不甘心!”苏宸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愤懑不甘地道。
穆氏也跟着叹了口气。
觉得这一行只从楚老太太那里得来一万两,苏氏的陪嫁铺子、庄子一个都没捞到手,确实有些亏。
“要不我去寻亲家老太太,请其降苏氏为妾,而后收回你爹给她的陪嫁庄子和银子,你看如何?”
“那样可太便宜苏莞娘那个贱人了!凭什么她在被人毁了清白之后,还能跟姐夫你侬我侬如胶似漆,而我不过是死了丈夫,就只能穿着素净,整日待在府里吃斋念佛!”
更可恨的是,楚老太太居然还瞧不上她!
苏宸娘愈想,心中恼怒愈甚,面容也跟着扭曲起来。
她舔着脸跟着母亲和哥哥进京一趟,可不是为了求得这么一个结果的!
“娘,儿有一个好主意。”苏莞娘嘴角噙着缕冷笑,凑近穆老太太,在她耳边低声耳语着。
“这......”穆氏看着她,神情略有些犹豫。
“娘!”苏宸娘尖着嗓音道,“您可别忘了,当初是舅舅极力撺掇哥哥入股商船出海,这才一下子亏了五万娘!此事,父亲迟早会知晓!到时只怕不止训斥哥哥一番,连舅舅也要跟着遭殃!现下除了苏氏的嫁妆,您从哪儿筹银把这亏空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