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夕阳西下,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干裂的嘴唇和火烧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慢慢走出来的老人,热切的期盼着一个好消息。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他身边走过,坐到大门口的青条石上,拿出旱烟杆装了一锅烟,点着火抽了起来。
烟雾袅袅升起,他的心缓缓沉下。
老人突然转过脸来,说:“孝顺娃子!你娘没事喽,过几天就可以下山咧。”
仿佛是在海上漂流的人终于看到了陆地,一种绝望中重生的兴奋冲击着他疲累的身躯,支撑着他的最后一点意志力也在瞬间垮塌。他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还未干透的灰泥地上。
玉米粥的香味把他从昏迷中唤醒,表舅正端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他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正枕在母亲的怀里,就像童年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杜铭川按照老人的吩咐煎药熬药,除了服侍母亲,没事便帮着摆弄满地的药草。
一个星期后,老人便说母亲可以下山了,交代杜铭川每隔三天到寨子里来取药。
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个叫苍九公的神奇老人,从兜里拿出三千块钱给九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
九公接过钱掂了掂,抽了一张,把其余的推回来:“山里人家一年都没得挣这么多,我就拿一张,多的你拿回去。”
杜铭川内心里感慨,现在大医院里随便看个啥病,不得千儿八百的?九公看好了医院里花了十几万还治不好的病,却只收一张票,那些所谓的名医挂个号都不止这个数啊!
他不知道怎么措辞,拿着钱尴尬地看了看表舅。表舅看着杜铭川手里的一叠钱,眼角的皱纹抖了两下,对九公说:“您救了娃他阿妈的命,您不收娃心里过意不去。”
九公说:“你娘的病还要养些时候,先别急着回城。你娃要是真想谢我,就空的时候帮我去山里采采药,我下不了山。”
帮着采药那就意味着他有机会学习医术,至少对母亲的康复有莫大的好处,杜铭川自然满口答应了。
临下山的时候,苍九公突然扣住了杜铭川的脉门,眼睛直愣愣盯着他的眉心,连连摇头说:“奇怪奇怪!”杜铭川突然想起了老杨头,那个在学校传达室看门十几年后来又不辞而别的怪老头儿,也曾经这样给他把着脉,说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