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见我了。”他看着她,笑得无比灿烂温暖,似乎要将屋外的雪也一并融化似的。
甄洛看一眼他此刻的笑容,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四公子有什么要紧事么?”
见甄洛肯同自己讲话,曹植一时来了精神,胡乱整了整衣冠,笑道:“你终于……也肯和我说话了。”
完全的答非所问,他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四公子没什么紧要的事,就请回吧。”甄洛冷声说道,随即作势要将门关起。
曹植急忙伸手阻拦,手抵在门板上,急切道:“等等!”他定定地看向甄洛,眼神中似有几分清明。
甄洛不语,只冷眼看他。
曹植抿了抿唇,又轻轻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而后才问:“你与那赵云……都过去了是不是?你离开他就表示你都放下了对不对?那你对我……为何……为何……”每说一个字,他都觉得心上一疼,仿佛有人正拿着一把刀在切割着他的心,每说一个字,就割一刀。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痛得说不下去了。
甄洛不为所动,只道:“四公子不要再胡闹了,是想要我叫二公子过来么?”
“二哥?”曹植神情一滞,也顾不得心痛了,仍是问出口:“难道你喜欢的人是二哥?”
甄洛不回答,只是转头对泠雪道:“去请二公子过来,就说四公子醉了。”
泠雪应一声是,担忧地退出房间,经过曹植身边时,她明显看见他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在尽力压制心底的怒火。
曹植红了眼睛,愤恨道:“为什么是二哥!为什么……不能是我?”那后半句,语气又明显软了下来。他向前一步,又停了下来,眼前是他深爱的女子,他能拿她怎么样呢。
甄洛丝毫没有畏惧,她一早看透曹植,也深信不疑曹植对自己的感情,就算曹植是个情绪化的人,就算心中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怎样。所以她放心地让泠雪离开,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为什么?”曹植颤声又问一句。他的真心,难道她都看不见吗?
甄洛低垂着头不肯回答。一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曹丕来,二是也不想将话说得那样直接。她要让那兄弟俩自动反目,而不显出她从中作梗,她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长久的沉默,曹植不知道甄洛是不想回答,还是已经默认。他宁愿相信是前者。不想回答,也可能因为这不是事实。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二哥呢?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交集才对,除了上一次……上一次甄洛出门相见,不正是因为二哥在场么!突然忆起这事,曹植的酒更醒了大半。
身后传来急切又凌乱的脚步声,曹植猛地回头,急切的脚步声是曹丕的,凌乱的是泠雪的。那二人一前一后,正急匆匆往这里而来。“二哥”两字梗在喉中,在对上曹丕那责备的视线时,便完全没有想说的*了。
曹丕走上近前,先看了一眼杵在门口的曹植,又看了一眼甄洛,忽见甄洛也抬眼看向自己,眼神便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这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神,没有逃过曹植的眼睛,他苦笑一声,也不再说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出征前二哥明明还对他说过那些惋惜的话,难道其实是在为自己而惋惜么?是自己出征以后吧,这两个人……
曹丕不清楚曹植对甄洛做了什么,泠雪找到他的时候只说四公子喝醉酒了在这里大吵大闹,请他来劝劝。他其实并不想表现出对甄洛过分的关心,也不想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得那样快。但泠雪都来请他了,他也不好坐视不理。
“子建,你怎么又来打扰甄夫人了,还嫌被父亲罚得不够么?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不期然被曹植打断。
“二哥就去父亲那里告我一状好了!”他挑眉看向曹丕,眼中有嘲讽的笑意。
曹丕又道:“子建!你真的醉了!休要在此胡言!”
若说从前曹植只觉得二哥聪明,做事有分寸,虽然两人将来会成为竞争对手,但二哥一直对自己还不错,没有像对待其他兄弟那样冷漠。但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看来,他突然觉得二哥还真是阴损。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和自己抢女人。
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曹植最恨曹丕总是以一副兄长的样子管教他,说些个好听的话好像是为他好似的,其实都是为了曹丕自己而已。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思想一步,捏紧了拳头,扬手就是一拳打在曹丕脸上。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在叫嚣,够了!收起你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吧!
除了甄洛,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暴力的实施者曹植,打完也后悔了。
曹丕愣愣地盯着一脸悔意的曹植,眼角余光又看到仍是一脸漠然的甄洛,心下不禁感叹,自己还是把甄洛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