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罗娜载着我驶向市区。她首先开口问了我名字,我没什么好隐瞒,就如实回答,伊晓彬。
她笑了笑说,没想到你名字取得倒挺文雅的,我听她言下之意就是咱的形象对不起这名字,心中不免有气,于是干笑了两下没有说话。
接下来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没什么主题,大约半个小时后来到市中心一家档次和口碑都相当不错的茶馆。当然,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说到底,这种地方跟咱基本上是绝缘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机会进来见识见识。
我有点儿乡下人进城似的跟着罗娜进了包间,坐好后她就问我喜欢喝什么茶。
我平常都是喝白开水的档次,了不起泡点儿廉价茶叶,或者买瓶绿茶什么的。上学的时候踢球渴了,对着水管子都能直接灌一肚皮,当兵那会条件所限,就更不要提了,所以哪懂什么饮茶,于是只好故作潇洒的说,随便吧。
罗娜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壶玫瑰花茶,又要了几样茶饼点心,这些东西别说吃,从前连见都没见过,老实说,像我这样到大城市来讨生活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喝下午茶啊,有空的时候买点儿啤酒,就着瓜子、花生,一边吃一边看球就是莫大的享受了。
过不多时,茶和点心就端了上来。罗娜殷勤的给我倒茶,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接下来又开始闲聊,当然基本上是她发问我回答,但问来问去,竟然全是关于老圈的事。
到这时,就算傻子也知道她请我来喝茶的目的是什么了。当时我那个郁闷啊,暗骂这娘们儿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年龄,发花痴总该有个限度吧。老圈那只闷葫芦无非就是个走后门混饭吃的主儿,除了个子高,能装逼以外,有什么值得大姐你如此锲而不舍的?真让人搞不懂。
虽说咱没打算和这女人有进一步发展,可坐在那里一直听她打听别的男人,难免还是心生厌烦。别说我压根儿就不了解老圈,就算什么都门儿清,也不想告诉她。一时间只觉得意兴索然,真后悔被她忽悠过来,于是便准备找了个借口闪人。
罗娜也早看出我不耐烦了,但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哪肯轻易放过,急忙叫住我,说她还有件事想请我帮忙。
我当即便打算拒绝,因为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她要说的事百分之百和老圈有关,忍不住要骂一句这尼玛干我甚事?老子好歹也是个爷们儿,又和那个喜欢装逼的家伙没什么交情,凭什么给你们俩当这红娘?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正想着怎么拒绝她,就看罗娜从身旁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我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分,顿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把信封拿了起来,掀开一看,我靠!里面不薄不厚的一叠少说也有小两千块,抵得上老子一个半月的工资了!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老实说,我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至少咱知道不是自己的绝对不能拿,否则没准儿就会惹祸上身。不过眼前这钱却有所不同,这女人是有求于我,拿人钱财□□,等加价换,童叟无欺,这总没问题吧?这样一想,我心中立刻就坦然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要让我帮忙。
想到这里,我故意晃了晃信封,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罗娜笑了笑,让我不要紧张,说这事并不难办,而且事成之后还会再付另一半。
我一听就更来精神了,当下赶紧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罗娜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原来这女人是想让我把老圈的生辰八字拿给她。
一听这话我立刻就傻了眼,咱又不是老圈的爹娘,平时连话都说不上,怎么可能搞到他的生辰八字呢?要是直眉楞眼的去问,不吃一鼻子灰才怪。于是干脆利索的直接告诉罗娜,对不起,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然后就把信封放回了她面前。这钱咱不是不想赚,实在是没那个本事啊。
没想到罗娜又把信封推了过来,解释说,小弟,你不要误会,这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只要查到他的出生年月日,然后交给我就行了,既然在一个单位工作,这点事应该不难吧。
我有点儿不信的问,就这么简单?
她点点头,很优雅的对我笑了笑。
我这才放了心,把钱收了,然后告诉她尽快搞定,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出门之后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掏出手机一看,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和那女人聊了两个多小时,球赛是看不成了,于是就在路边买了些熟食准备当晚饭,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反正现在身上有钱,咱也潇洒一回,不在乎那几十块。
一路回到我的租屋附近,经过小巷前时那司机以里面太黑太窄,不好调头为理由,死活不愿意开进去,我好话说尽,他也还不松口。没办法,只好付钱下了车,自己一手拎着熟食袋子,一手拿手机当电筒朝巷子里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七八成,这条巷子的两边恰好都是原来的老小区,最近两年征地,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只临时垒起了两堵墙,连点儿亮光都没有,但却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黑灯瞎火的走在里面还是挺瘆人的,不过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然而那天晚上却有点儿不寻常,总感觉好像有人跟在我后面。这种感觉可能很多人都体会过,可是转过头来却又看不见任何东西。
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是自己吓自己,而有时却是你的神经和潜意识做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