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之下顿时呆立在当场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入坠冰窖,原来那车竟是一辆黑色的悍马。
我就这样呆立在原地,目送那辆悍马载着王诗雯飞驰而去,直到它完全从视野里消失。又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掌心里早已是汗水淋漓。
我正想用手机发个信息向王诗雯示警,可手刚一摸到裤兜上就停住了,似乎直觉在告诉我,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就像我屡次和她不期而遇一样,似乎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我还是不应该冒然做出决定,否则真的后悔都来不及。
首先,这辆车究竟是不是我上次亲眼目睹过,并且怀疑它与百余起断肢杀人案有关的悍马车?目前只能说很有可能。但问题是我上次实在被吓得够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的车牌号,而这一回也并没看到断了手脚的鬼影从车窗里冒出来。虽说悍马在这座城市里算是稀罕物,但恐怕也不会只有一两辆,也许我只是又碰巧看见了同一款式的车而大惊小怪。
可如果上面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王诗雯和这辆车的关系就无非只有两种可能性了:
其一,她对案件的□□并不知情,如果没有人及时提醒,她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其二,她和那辆悍马车的主人是“认识”的,或者干脆说他们是同谋,甚至还有可能她就是那辆悍马车的真正主人。那么处在极度危险中的就不是她,而是我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背心一阵发凉。从那晚周芷晞托梦给我之后的事情,桩桩件件全都清晰的在脑子里串联起来,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本来很好说话的房□□然要毁约加租,逼着我四处找房,其间意外弄伤了手,紧接着就在医院巧遇王诗雯,便以我右手掌上的花苞形红斑为由头认识了。接下来房子的事情始终解决不了,结果又在医院碰到她,然后便介绍我来美术学院当人体模特,不但租房的问题迎刃而解,还得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兼职。
所有的事情都彼此衔接,环环相扣,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前,我都丝毫没有怀疑过。可现在想想,这一切实在太完美了,完美的令人难以置信。
我暗说这会不会又是个陷阱?更进一步讲,是死掉的周芷晞故意安排的?她曾经说过自己不能直接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用这种方法把我引入局中,来找出害死她的真正凶手。于是乎老子又成了问路的石头、鱼钩上的饵料。
那么她是不是在暗示王诗雯就是那个凶手呢?
这一点我并不敢肯定,但现在的情况表明,王诗雯至少应该和凶手存在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我承认自己当时真的很有些害怕,如果这真是周芷晞有意安排的,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为了自身的安全,我很想现在就抽身离开,从此不再招惹这些人,也不再掺合这件事。
可老圈的话却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一旦做出了承诺就要兑现,否则那些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想起这句话,我立刻就感觉没有手脚的周芷晞正坐在自己面前,顿时便打消了先前的想法。看来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这场危险的游戏。
提到老圈就更觉得他可恶,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这家伙就越是“沉得住气”。由于轮流值班的原因,我这几天几乎就没有和他照过面,即使见了,这家伙也是一句话不说,而且至今连个短信指示也没有,就让我一个人在重重危险中这么飘着,实在太不讲义气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正走在漆黑的夜路上,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我拼命挣扎,可是竟然挣脱不了,就被他这样拖着向后走,很快来到一辆车旁边。
虽然不能转头,但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那是一辆黑色的悍马车!
那人强行把我拽上车之后,就拖到后座。里面一片昏暗,我看到那人带着面罩,而车内满地都是断手和断脚,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儿……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力气,反手一肘砸在那人身上,接着就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没曾想却踩到了断肢上,当即一跤滑到,摔得七荤八素。
我顾不得疼痛,刚想爬起身来,就感觉头颈上却被狠狠地闷了两下,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那人二话不说,翻手摸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猛得向我砍来!
我只觉得右小腿上一凉,跟着便是剧痛攻心,血如泉涌……那人仍不罢手,接着又挥刀砍下了我的左脚和受伤未愈的左手。
我厉声惨叫着,自知已经难以幸免,可就在这时,右手掌心那块红斑却突然迸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部车子!
也许是觉得这样死太不甘心,我奋力伸出仅剩的右手,想撕下那人脸上的面罩,可是气力不济,这一把抓偏了,竟无意中撕开了那人的领口。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肉白色的串珠,正想伸手再去抓他的面罩,眼前却红光一闪,接着就醒了过来。
我抹着满头的汗水,下意识的去查看自己的手脚,它们当然还好好的长在身上,可在这一刻,我竟然有种无法操控它们的怪异感。
这个梦究竟说明了什么呢?是我的精神太过紧张,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周芷晞借此继续向我透露凶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