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相视一笑。他为她开了车门,待她坐好,他才绕过去,进了驾驶室。轻轻发动车子,速度很慢,像是怕把她颠着,毕竟这段路并不平坦,不太好走。
很默契,他没有问她,也知道她想买东西。去了A市最豪华的商场,两人在床上用品层逛了很久。艾沫惜仍旧戴着口罩,黎相宇将帽沿压得低低的。
营业员倒不是在猜测艾沫惜是不是哪位大明星,只是觉得奇怪。要说这两人不是情侣或夫妻吧,又挺像那么回事。尤其是男人,目光温存体贴,仿佛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
要说这两人是情侣或夫妻吧,一起来买床上用品这么温馨的东西,两人都不牵手,各走各的……
最后黎相宇和艾沫惜共同看中了一套纯红色床上用品,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是边子上有些暗纹。红得,那么素。
买完就回家了。
艾沫惜歉然道:“我把钥匙放家里了,对不起。”一场诀别之后,竟是要结婚。
转变得多么快。
黎相宇将钥匙拿出来,开门的时候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儿都是你的家。以后,不许弄丢了,人在钥匙在。”
艾沫惜低头笑了:“嗯,如果钥匙丢了,就赶紧配一把。”
黎相宇也笑了:“我以为你要说,钥匙亡,人就亡。”
艾沫惜抢过钥匙开门:“我才没你那么狗血,记着,这是我们的家。永远都是,懂不懂?”
黎相宇点头,忽然想起来:“呀,狗尾草还在车里,我去拿,你先进去。”
艾沫惜笑着进房,关上门,笑容便渐渐隐没。她从兜里拿出钻石戒指,只觉得那钻石的光闪得眼睛生疼生疼。
她赶紧将曾经放在桌上的钥匙收起来,抬头一看,照片又挂到了墙上,仿佛从来都不曾取下来过。她险些支撑不住,只觉脸都笑僵硬了。
她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不甘心。她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绝不可能是兄妹。可是在结果出来之前,她连手都不敢和他牵。
她的一生,仿佛都凝固在了今天。
门响,黎相宇回来了。她收拾好心情,挤出个灿烂的笑容去开门。
一大抱白花花的狗尾草后面,是黎相宇英俊的脸。他的眼睛红红的,却也挤满了如冬日阳光的笑。
艾沫惜没有戳破他,只是喳闹地去接那些狗尾草:“呀,好好看,上次我们买了好多木质花瓶,现在派得上用场了。”
两人如夫妻般,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黎相宇,可不要就今天表现一天哦。以后打扫卫生都要一起,好不好?”艾沫惜看着擦窗子的黎大总裁,帅得惊动克里姆林宫,绝不比他坐在总裁办公室发号施令逊色。
黎相宇越干越起劲儿:“放心吧,以后家里的重活儿,全归我了。”他拍着胸脯保证着。
最平凡的夫妻,最平凡的生活。他们两人,无非也只是祈求上苍,可以给他们这样的平凡日子。
他们要得不多啊,只是这样而已。成为两口子,过过小日子。
黎相宇将头调向窗外,手仍在擦着窗玻璃,泪水轻轻滑落。
无声胜有声。痛,从心中蔓延至四肢。身后的女人,要么是老婆,要么是妹妹。
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
艾沫惜给于冬青打了个电话:“冬青啊,麻烦你帮我买点菜过来好不好?嗯,我要做个粉蒸排骨,蒜苗炒肉,番茄炒蛋,一个粉丝汤,你看着买啊,谢谢。”
“沫沫,我要吃面。”黎相宇灿烂地喊。
“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面,今天吃别的。”艾沫惜猛地蹦进沙发弹起来,舒服极了:“呀,家里干干净净的,真是太舒服了。我得请秦陌到家里来做客。”
“臭丫头,你们玩暧昧。呜,我亏大了。”黎相宇抱怨得理直气壮,俊颜上,眸光里溢出蜜来。
艾沫惜哈哈大笑:“秦陌这人,很够意思。我跟他说让他帮忙把我家那个坏东西逼出来,他立刻就同意了。还跟我谈了条件,说他正投资一部电影,下部主题曲给我唱。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黎相宇酸酸的:“秦陌那小子,是挺帅的。虽然比起我来,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够了。上天不可能每次都能这么精心打造一个人……”
“错,是一只流浪狗。”艾沫惜很不客气地打断他。
黎相宇摆了个超级帅气的POSE:“就算是流浪狗,那也是一只很帅的流浪狗。沫沫,从明天起,我们就要一起流浪了啊。”
艾沫惜猛点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黎相宇转过头,继续擦窗子,那块窗玻璃快被他擦通了。他在心中喃喃念了无数遍: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是的,我必生死相依。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