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著院中,晏渊冰皱眉看着由暗卫营在西苍的暗桩传过来的信。
这些年,即便有暗卫营,但他对东晏朝堂的具体情势也所知甚少,但一些大事还是知道的。
比如皇兄这些年步步为营,借着一手漂亮的平衡之术,连消带打地将那些倚老卖老的朝臣都清洗了,又将自己培养的心腹填补上朝堂的空缺,渐渐将朝政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那些眼高手低的皇伯父一个个也都认清了形势,现在跟鹌鹑一样老实的不行。
再比如,皇兄写信跟他说已经在筹谋洗掉他头上的妖孽之名,光明正大地将他接回去。
原本该是让人高兴的消息,毕竟他之前可是心心念念地想回去帮皇兄,但现在……想到阿纯,晏渊冰满心的不愿。
反正皇兄如今也已经稳定朝纲,虽不说乾坤独断,但也差不离了,自己就不需要去锦上添花了吧……?
而这次,想着信中的内容,晏渊冰烦躁地甩了甩长发,对着薛映问道:“这次来的使臣是哪位?”
可千万不要是自己那些“自家人”,到时他肯定会忍不住手痒。
他到底还是知道不能给皇兄丢脸的。
薛映低头,“领头的是秦孝亲和甄远两位大人,其他大人都是陛下这些年新提拔上来的,与主子并不相熟。”
其实晏渊冰和秦孝亲、甄远两个也不相熟,不过这会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整个皇室乃至宗室的人他都认识,薛映这样说,这次来的人中应该没有他们了。
这样想着,他松了口气。
晏渊冰又想到一件事,皱了皱眉问:“这么大张旗鼓,就不担心引起外邦的戒备?”
“放心吧主子。”薛映眯眼一笑,“这次明面上是和西苍交流,实际上是陛下放心不了你,特意派人来看你的。”
听着他怪异的语气,晏渊冰立刻懂了,他说的应该是外邦到时会探查到的信息,而真相其实应该反过来理解。
不过……
“真麻烦……”晏渊冰撇了撇嘴,原来还打算到祁连山脉去踩踩场子呢。
“主子,你说这次东晏和西苍能达成协议吗?”薛映其实想问的是东晏能不能收复西苍。
晏渊冰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嗤笑道:“别做梦了!”在他看来,东晏的人,包括皇兄,到如今仍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东晏和西苍不是不能再合二为一,但当权的却绝不可能只有男人,华朝的男为女纲的社会已经是昨日云烟。
或许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认为“漫天要价,坐地还价”,先把条件提得苛刻一点,再慢慢妥协,才能争取更多好处。
但是,按照她这些年在西苍的切身体会,西苍或许也有和东晏结合的心思,但女人和男人的思考角度本就不同,她们在盼望的时候,同时有着抵触心理,一旦出现让她们犹豫退缩的理由,便会毫不犹豫地抽身。
而东晏那些异想天开的条件,完全足以胜任这点。
百年来,东晏绝对不是第一次提出合并了,只不过是在暗中,但……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薛映有些失望,但又有些意料之中。
“不过……”晏渊冰沉吟道:“等到和外邦全面开战,倒是不错的合并契机。”
到时候,大家没有那么多退路,才能真正做到坦诚,百年的隔阂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这样啊……”薛映叹了口气。
和外邦的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这种认知在上层圈中已经不是秘密。
近日来,面上一片平静,但各地的自由强者却频频动作,外邦人可能发现不了,但身在其中的人却是有数的。
另外,这些年退守到后方的强将都以各种看似巧合的理由被调遣到了边疆前线,便是苍相,据说最近也开始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公文奏折分给另外两位首相,显然是在暗中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
而东晏那里,皇兄应该也在做安排了吧。
晏渊冰叹了口气,一口气将手边的凉茶灌进肚子里,拉起薛映就往外走。
“走,我们去演武场。”
玉落园内,苍纯斜靠在香色绣织五福引枕上,漫不经心地揉着琥珀的肚皮,缓缓道:“这样啊……”
对于宋晓来带来的消息,她并不觉得意外,东晏也该有动作了。
“没了?”等了许久的宋晓来等不到后续,不由傻眼。
苍纯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还需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