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睍莼璩晓
左川泽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疼。如同胸口插了一把利刃,翻滚着无法忍受的剧痛,让他的喉间发紧。几乎张开口的时候,就能喷出鲜血一般。
当一切都到了必然要发生的时候,你才会告诉我这一切。却执拗的不肯提前对我透露任何消息。
可是,纵然是如此,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对你暴怒的斥责。只能是心疼着你的一切,心疼着你所承担,所忍受着的一切。左川泽把脸埋在夏侑美的脖颈处,让眼泪肆意的流出来。
他不止在痛,还在气。他愤怒着自己的无力感。明明他想要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却在处处的为他着想,为他顾虑好了一切。而他,却在应该做一些什么的时候,连任何的一点儿事情都无法去做煨。
他没有办法保护她,即便是他想要掏心掏肺的给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即便是他甚至早就想好了,等到他们真的结婚以后,他就从这种危险的位置上退下来,跟她在一起,构造出美好的家里的蓝图。
可是,这一切都还来不及实现,甚至还来不及去告诉她,就从她的口中,听到这种话。
从今以后,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仫。
心里怎么能这么疼?心里为什么能够这么疼?左川泽的眼泪不停的涌出来。
谁***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左川泽把夏侑美紧紧地勒在怀里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暴躁的想着。如果不是疼到了骨髓的话,怎么可能会没有眼泪?
“不相信我吗?”左川泽在夏侑美的锁骨上,留下一个齿痕鲜明的牙印之后,皱着眉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他就像是一只危险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呜咽不清的低吼。却在夏侑美开口之前,将自己抵在她的颈间,肩膀微颤的落下泪来。
他的眼泪是那么的烫,那么的烫。
左川泽是一个不常哭的人。从小到大,他掉过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夏侑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左川泽的眼泪落在自己光洁的皮肤上时,夏侑美的身体蓦然一颤,几乎要被灼的跳起来。
然后,她惊慌失措,慌乱不已。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左川泽,想要看看他的脸。可是,却被他将身体固定的紧紧地。连手臂都没有办法移动。可是,夏侑美却知道,如果不是痛到了极致,那么,那种表情又怎么会痛楚到那么的悲伤的程度呢?
“夏侑美。”这是左川泽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叫着她的名字。他的嗓音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声苍白无力的称呼上。“你所做出的选择,永远都是出自你自己的想法,那么的独立,除了你以外,我们的所有人,都仅仅只是旁观者吗?”左川泽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他只知道,自己那颗紧绷着的心,在刚刚的那一刻,随着所有的信念都瓦解崩塌。被生生的撕碎一样,撕裂成一片一片,寸寸的疼着。
那些伤口,不管身上留下的怎样的伤口,都不及心里的分毫。
他的嗓音干哑着,连整个世界都几乎跟着抖了起来。“我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把心里的话全部说给我听,每一天我都随时准备着,迎接你对我敞开的心扉。可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一起承担。”
终于,左川泽沙哑的嗓音说的话,让夏侑美无声的落下泪来。
她的双臂紧紧地攀附着左川泽的背部。她无声的哭泣着,发出呜咽又让人心疼的低啜。
这样的左川泽让人心疼。她想要拥抱他,疏解他心里已经溃不成军的伤痛。可是却在双手勾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话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所有的动作都无法传递给他一丝一毫的温暖。
所谓的信任,是要比爱情更要沉重的多的东西。而那……是夏侑美从来不敢去承担和触碰的。不是她不信,不是她不愿,而是她不敢。
一旦付诸行动,那便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背负,都要分担一半给对方。
善良的人往往在心疼着不愿意与对方分担的时候,往往在拼命的想要为对方减重的时候,却恰恰刚好的忘记了,对方是不是也同样需要这种减重,是否同样希望这种不分担。
而对于左川泽这种男人而言,夏侑美的做法,无疑是已经伤了他的心。让他终于在沉默的等待了这么久之后,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可是,这种爆发,却比愤怒的嘶吼更加的让人难过。
这一刻,夏侑美才认识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欠他的。
左川泽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绞在了一起。他感到很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眼睛里像是掉进了两颗沙子一样,磨砺的感觉让眼睛生生的疼着。世界崩塌了之后,他就像是被所有的废墟压在地下,无法挣脱出来的蝼蚁,力量如此的渺小,只能看着漫天飞舞的灰尘和洋洋洒洒的尘埃,看着这个世界不断显露出来的丑恶与简陋。
左川泽知道,其实他不该发脾气。他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想要指责夏侑美的意思。他明白,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难过,才会更加的心痛。
他是个男人。和女人的感性和温柔不同。他常常用本能和理性的雄性思维去思考事情。在左川泽的主观世界里,他就应该保护夏侑美。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在所有的伤害到达她面前之前,都应该被他拦截下来。虽然有时候理性也会告诉他,也许夏侑美并不需要他的这种完全的保护,可是,男人独有的保护欲会说服自己,她是自己的女人,就该由自己来保护。
但是,这种无法护着她的感觉,实在是让左川泽觉得窝囊。
在他无法控制的时候,怒气就随着委屈,那么施施然毫无预兆的爆发出来了。可是,事实上,当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清楚,之后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结着倒流,心脏缩成了一团,让他快要窒息一样的难过。在马上就要无法喘息的时候,他听到夏侑美近在咫尺的啜泣,还有她低声的道歉。在一片死寂里,这样夹杂着哭泣的对不起,所带来的冲击力,几乎让左川泽的骨头都疼了起来。
中东的冬天不寒冷,更不会有雪飘落。
可是,左川泽已经在忍不住的闭上眼睛,思维扩散着想着。那北城呢,今年的冬天是不是也会下那么一场雪?雪后自己还能不能牵着她的手,在家里的院落里,堆一个像她那么高的雪人。就像是顽童时期最常做的游戏一样,随心所欲,快乐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