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婶这个损人不利己的老家伙。|”我在心里恨恨得骂。
果然,大伙听见八婶的话之后,看我和桃花的眼神都不对了。
桃花妈气的脸色铁青,一把把桃花拽过去,疾言厉色得问:“今天你和他去哪了?大半夜不回家?”
桃花在老鼠洞里本来就吓得迷迷糊糊,中间还有一段失去了神智。这时候被自己老娘当着这么多人逼问,心中又羞又恼,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心里一着急,急火攻心,这下可好,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桃花妈恨恨得瞪了我一眼,找人背着桃花回去了。
八婶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拍我的肩,摇头叹息,也走了。
剩下来的小伙子们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揍一个公认的人渣可真是发泄平时怨气的好机会。
他们似乎没看见我身上有多处伤口。大腿上,肩膀上,甚至还在往外渗血。纷纷一拳一脚得打了过来。
一人战一群是我最熟悉的打架方式了。这些人与我无冤无仇,平白无故打我,不过借着给桃花出气的名头,来发泄他们生活中的不快罢了,所以他们出手留有三分力,既怕被我打到,又怕把我打死。
而我就不同了。打架必拼命。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哪有什么规矩可言。如果瞻前顾后,还打什么架。
肉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至贱无敌。我既不要命又不要脸。这些千眼井的小伙很快怕了我的狠劲,被我打跑了。
有人可能奇怪。为什么我不解释?这是有原因的。
当时黑灯瞎火,我俩衣衫不整的钻出来,而且桃花哭的梨花带雨……就算我解释,一时间也不好取信。何况,谣言总比真相来的有趣。有时候明知道是谣言,还要乐此不疲,添油加醋得传下去。我每天坐在草垛上晒太阳,对旁边老太太们传播谣言的伎俩了如指掌。
而且现在我什么也不说,大家自然认定桃花是我的人了。众口一词,桃花妈估计不得不就范。
这一招很妙,可惜苦了桃花,好好的一个大闺女背上这种名分。
我只能安慰我自己:电视上都可以自由恋爱了,我和桃花传点风言风语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那天我觉得很痛快,很久没有和别人打过架了。|因为16岁以后我就是村子里的单挑王。谁也不敢贸然组织一伙人围攻我,即使大多数人看我不顺眼。他们怕落单的时候被我报复。
那天我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打了别人多少下。我踉踉跄跄回家。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想起在鼠洞中的那几个小时,有些不寒而栗。我想去八婶家过夜。八婶虽然是个暴脾气,大嗓门。但是却是整个村子里唯一和我比较熟络的,她可能会指着我骂三天三夜,但是骂过之后仍然会给我做饭。
可八婶家大门紧闭。看来今天她在桃花家过夜了。
我又担心起桃花来。她刚才是晕过去了吗?还是又给吓迷糊了?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感觉很累了。忙了一天。累点很正常。但是这次,巨大的困倦瞬间袭来,像洪水一样,挡也挡不住。
我把头一歪,想睡倒在街上。我的最后一个意识是:地上真凉啊,我得坚持一下,滚到旁边的草垛上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我想起来腿上还绑着绳子止血。一夜未解,我的腿八成给憋得坏死了吧。
我搬过腿来,意外得发现绳子早就已经掉了。而且伤口结了痂。这可是动脉被扎啊。我耽搁了一夜,现在能醒过来已经是命大,居然自己痊愈了?
我摇了摇脑袋。反正是一件好事。碰见好事了不要犹豫,坦然接受就可以了。估计是打架打多了,打通了任督二脉……管他呢,回家听单田芳去。
我站起来要走,这才发现我并不在街上。而是在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很面熟。像是冬瓜他奶奶家的。
我怎么跑人家老太太家来了?我不是睡大街上吗?
我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不过,贼走不空,出门的时候我顺手摘了她几根黄瓜。
走过街角的时候,我看见几个老太太正在聊天。其中就有八婶。我想过去打听一下桃花的情况。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个老太太说:“我跟你们说啊。昨天可吓死我了。我晚上起夜,听见鸡窝里有动静。我悄悄走过去看,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