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是郡主你难得来一趟,我定叫无忧好生陪你,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开口。我们这里比不得王府龙肝凤髓也是吃惯了的,只有些山野之物奉上,还请郡主不要嫌弃才是。”罗氏在一旁满脸是笑得插话道。
羽若曦一听即刻拉了炎无忧的手道:“我今日一早给父王留书一封,就叫人套了马车赶来,还没有顾得上吃早饭,这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炎无忧含笑携了她手柔声问:“那我们这便去前头我娘那里偏厅中吃饭罢,但不知你想吃什么?”
羽若曦眸子闪亮,“上回我来你这里吃得荠菜馄炖和酒醉鹅肝不错,回去后一直惦记着呢。”
炎无忧闻言便转头向罗氏道:“娘,郡主想吃荠菜馄炖和酒醉鹅肝,您即刻吩咐人去做罢。”
“好,我这便吩咐人去厨房中做这两道菜。”罗氏笑着接话道,随即叫来身后跟着的赵嬷嬷,在她耳旁低声吩咐了几句,赵嬷嬷连连点头,然后一径去了。
这里炎无忧又拉着羽若曦的手亲热得说:“若曦,你坐了这几个时辰的马车赶来,想必是累了,不若到我房中去坐一会儿,吃些茶,我们好生说一会儿话可好?”
“好,好……”羽若曦笑餍若花忙不迭地点头。她来这炎无忧这里也有四五次了,但从没有如今日一般,这冷美人对她如此的温和和热情,她真有受宠若惊之感。
罗氏也在两人旁边站着连连说“好”,又说:“郡主,让无忧陪你吃会儿茶,说一会儿话,略歇一歇,等厨房中的菜做好了,我叫人来传话给你们来我那里吃饭。”
于是炎无忧便携着羽若曦的手,唇边浮起浅淡笑意,当先离开书房,往自己房中去。等两人出去后,罗氏便转身对王姨娘,焦姨娘,汐颜说:“这庆成郡主是贵客,一会子开席了你们也去作陪罢。记住,少说多听。免得说错了话,没的招郡主笑话。”
众人都应了“是”,罗氏便领着众人到前头自己院中的正房偏厅中去先坐着吃茶说话,只等着厨房中的菜肴整饬好了,等炎无忧和庆成郡主来了便开席。
慕汐颜闷闷的跟在罗氏等人身后到了前头正房偏厅中坐下,方才炎无忧对那位庆成郡主那样笑容和煦的说话,又那般亲热的牵她的手,看得她满嘴是酸味不说,连带着只觉五脏六腑都给楸紧了,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不免在心中琢磨,那郡主刚才来的时候姑娘对她都还是淡淡的,怎么郡主掐了她一把后就变了呢?难不成是姑娘害怕郡主再掐她,所以才对她好起来的?
找到这个理由后,汐颜才觉得自己心中好受了些,便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两口。可是转念一想,又想起炎无忧看羽若曦的模样,那眼光根本不像是勉强的样子,还有那说话的声音那般温柔,每个字里都透着亲切,比对自己常有的冷淡和疏离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于是汐颜在心中没出息得想,“我在她心中不过就是个书童儿罢了,那个人是尊贵非凡的郡主,自己拿什么去和人家比。她对我好是情分,她不对我好是当然。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想她只对自己好呢?”
忽然她想起了彩墨,那今早一早就被卖出去的炎无忧房中的大丫头,她便是对姑娘生起了那种看不得大小姐对自己好的想法,才做出了陷害自己的事,然后被夫人深深的憎恶。难不成自己如今要步她后尘,容不得姑娘对庆成郡主好?
一想起这个,慕汐颜只觉后背上涔涔得出了身冷汗。立刻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象彩墨那样喜欢上姑娘,喜欢到容不得姑娘对别人好。自己嫁进来是给她冲喜的,等三年后自己要出这个门儿,找个老实本分的良人过日子的。这才一月不到,怎么会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呢?她绝对不要落到如彩墨那般悲惨的下场,被婆婆罗氏憎恶,绝对不可以。她还想平平安安的出这个门儿呢。那些荒唐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得好。
这冷汗一出,心中有了主意,汐颜便觉得嘴中那酸涩之味淡了下去,胸口也不那么闷得慌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眼中还是想看到那个身影。
深吸了口气,汐颜端起茶盏慢慢品起茶来,很快便心绪平复下来。旁边坐着的王姨娘又找她低声说话,不过说得是今日庆成郡主穿的衣裳戴的头面都是御造之物等等。汐颜对这些话题也感兴趣,很快便和王姨娘说到一处。王姨娘毕竟年纪比汐颜大,见识也多些,说起女子的衣裳首饰脂粉等是绘声绘色,汐颜听得也很欢喜。
直到炎无忧牵着羽若曦的手进入正房偏厅中也没有发觉,还和王姨娘相谈甚欢。
“郡主来了么,快,快来坐这里。”罗氏一见两人进来,忙从罗汉床上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去拉了羽若曦的手往罗汉床上让,又说:“才将厨下的婆子来传话,说菜肴都快整饬好了,很快便可以开席了,郡主惦记着的那两道菜我吩咐多做了些,一会子尽管吃。”
羽若曦微微欠身笑道:“那便多谢夫人了,每回来都这般殷勤待我。”
“郡主可别这么说,老身可担不起。郡主能来我们府中是我们阖府的福气,能和我家大姐儿做朋友,也是她的福气。”
罗氏一边和羽若曦客气的絮叨,一面让她在罗汉床的一边儿坐了,又让炎无忧过来作陪。自己则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又叫跟前的丫头过来,嘱咐她去厨房再看看,看饭菜可做好了。
炎无忧从进到这偏厅中开始,便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慕汐颜。看她是否会因为自己刚才那般对庆成郡主而拈酸吃醋,有没有因为在意自己而满脸不悦,有没有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来。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居然看到那丫头正和王姨娘说说笑笑,脸上没有一丝的沮丧和不悦,更没有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来。甚至当她在偏厅中的罗汉椅上坐下来后,那丫头也没有转脸过来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