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子给你高抬贵手,谁给老子高抬贵手?”詹志明没好气的呵斥道,见对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便住了口,微微沉吟,他才轻声道:“拿几颗人头,放几个兵。”
一听这话,那百户忙就地跪了下去,叩首道:“将军再生之恩,卑职永世不忘。”
“去开城门吧。”詹志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俟其离开,他才对林道清几人道:“追,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后面人看,都给我将速度控制好,不能逼的太近,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这是群亡命之徒,战死一个张小楼,就已经够我头痛了,都听明白没有。”
听的这话,几人皆是大喜,张小楼战死,他们固然悲愤,但要他们去拼命,却是没人愿意,听的詹志明如此体谅,他们岂能不喜,当下几人便齐齐应躬身道:“标下尊命。”
詹志明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别看那帮子乱军阵形混乱,毫无章法,但他们退的速度并不快,前军一直在押着阵脚,你们且毋贪功,想要功劳,随便寻些人头便是,犯不着以身犯险。”
“标下明白。”几人立时轰然应道。
水师退的确实毫无章法可言,乱糟糟的,犹如放羊一般,毫无阵形可言,一众兵丁都是紧跟着前面最大的一支火把跑,所以人心里都清楚,那支火把下面是千户唐千胜,天界寺一战,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来清剿他们的卫兵,但却没有人感到欣喜,一个心情反而沉重起来。
哗变他们不怕,逃亡也不是什么来不得的事情,但杀官造反,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难以接受,但如今他们却是被逼走到了这一步,哗变的兴奋,洗劫的狂热,如今都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焦虑,他们如今只想逃,逃脱追兵,逃离南京,逃离江南,逃的远远的。
巨大的烈烈燃烧的火把在漆黑的夜晚犹如一面战旗,火把下,唐千胜一路疾行一路闷头想着,这么多兵丁,他该带着他们何去何从?天界寺一战,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实则从洗劫三山门外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去挑拨唆使他们去打砸彩票铺,难道不知道乱兵出了营房便无人可以控制的住?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一片乱糟糟的兵丁,这些人多半是他手下的人马,那一少半则是其他各营的,不过,基本都是以小旗为单位的,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兵丁可不是拥戴他,而是因为他们知道长干里繁华富庶更甚于三山门外,这才跟过来的。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该领着他们何去何从?一千多人,目标太大,朝廷必然要派兵追缴的,沿江而下,根本没这个可能,且不说没那么多船只,便是有足够的船只,他也不敢,沿途卫所重重,崇明岛更驻扎有重兵......。
“大人,对方追出城了。”百户吴有福追上来说道:“速度并不快,看样子是想吊着咱们,是不是借这机会停下来整顿一下阵形,打他们一下狠的。”
如今人心惶惶,又掺杂有不少外营的,一时半会儿哪里整顿的好,微一沉吟,唐千胜便道:“让他们跟着,前面五里就是江心洲,到了江边再整顿,放心,他们没胆子追上来。”
吴有福听的一喜,道:“大人在江边安排了战船?”
唐千胜翻了他一眼,道:“美的你,战船都用来转移家属了,哪里还有来江心洲的?”稍一沉吟,他才吩咐道:“江心洲渔船不少,有福,你带两个百人队先行去搜罗船只,咱们必须先上江心洲,然后再转移去对岸。”
“标下尊命。”吴有福忙应道。
“等等。”唐千胜连忙叫住他,叮嘱道:“渔民都些苦哈哈,失了渔船便等若断了生计,把抢来的银子散给他们些,不听话的,也无须顾忌。”
吴有福一拱手道:“标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