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闻言亦止住了哭声,望着女儿。
周静怡有些发窘,垂头不语。说她忘不了时凤鸣?所以不肯再嫁?爹娘知道了肯定要气得说不出话的!可不这么说,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难道真要委委屈屈的顺了爹娘的意吗?那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女儿啊,你跟爹娘说实话,爹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对不对?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肯明言,可就真叫爹娘伤心了!”周老爷叹道。
“爹,我——”周静怡着急起来,可那话还是说不出口。
“啊!我知道了!”周夫人却是怀疑的望了望她突然惊叫起来,气道:“小怡,你不会还惦记着那死没良心的时家男人吧!”
周静怡愣住,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
“还真是了!”周夫人气急败坏,越是心疼就越是气恼,沉着脸呵斥道:“你这死丫头,当真要气死我吗!人家就差上门羞辱了,你居然还惦记着人家!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好惦记的!我告诉你,这么说来你不嫁还不行了!从今儿起老老实实给我在府上待着,等着来年上花轿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的商量!”
“娘!”周静怡脸色一白,她知道母亲说得出做得到。
“别叫我娘!这事儿没的商量!你要是我女儿就听我的!”周夫人冷着脸。
“我——”
“好了好了!小怡,你先回房去,这事儿横竖也不急于一时,你们娘俩都别太激动了!快去,快去吧!”周老爷朝女儿挥挥手。
周静怡咬咬唇,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身呜咽着奔开了。
“这死丫头,当真是要气死我!”周夫人气呼呼道。
周老爷瞅了她一眼,“女儿刚和离回来,心里正难过着呢,你何必着急着提这事儿!缓一缓再提不行吗?”
周夫人冷笑道:“难过?我看是该摆酒庆贺才对!脱离那泥潭一般的生活有何不好!也不知那臭小子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令她这么神魂颠倒的不争气!这回你可不能反对,我的女儿绝不能就这么毁了,我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你这样把她逼得太急,不怕逼出事来吗?缓缓再说也不打紧!”周老爷蹙眉。
“怎么不打紧!”周夫人叫道:“难不成还得等上两年三年?这一年来一年去的,好人都让别人给挑走啦!我就是要逼她,逼她她才能尽快忘了从前!等她再嫁了人,有个体贴的丈夫,赶紧再生个孩子,自然就会将从前的一切忘了!若由着她在家里胡思乱想,那才糟糕呢!”
周夫人振振有词。
似乎听起来也有点道理,周老爷便没了言语,只是叹道:“可我看女儿那样怕是不依,你好好同她说,让她也缓一缓。”
周夫人哼道:“你放心!等她将来有了好丈夫、好儿女,自然便知道我是为她好了!这会儿同我别扭,往后才知道我的苦心呢!”
周静怡心乱如麻,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周夫人心中恼她不争气,一连两天她没下楼,她竟然也没有主动去看她。周静怡急了,生怕她果真为自己挑选亲事去了,这日终于再也扛不住,一早穿戴梳洗好,便赶往上房请安。
周夫人听丫鬟禀:小姐来了!不觉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命人让她进来。她就知道她不过小孩儿心性,不理会她,她自个闹了两天觉着没意思也就罢了!
谁知周静怡来了之后,母女两个一开始还好好的说话,周静怡转了话题提到嫁不嫁的事儿,两人立刻又拌起嘴来。一个恼女儿不听话,发狠绝不退让;一个怨母亲不通情达理,是抵死也不从。
母女两个越闹越僵,各自觉着各自委屈,竟忍不住皆落下泪来。周夫人怜惜之情加上恼怒痛苦,说话越发忿忿起来,便声称也不必等年后了,年前就把亲事定下来!让她早早死了心的好!
周静怡心中大痛,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伤心之下竟一把拔下金钗扔在地上,寻了剪子便将那乌油油的秀发握了一缕在手中便绞,宁肯做姑子也绝不肯嫁!唬得众丫鬟婆子们忙一拥而上抢夺了剪刀拦住,手忙脚乱帮她将秀发挽起。
“娘!我心意已决,您不要逼我!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真的!娘,我求求您不要再逼我了!我是绝不会再上花轿的!”周静怡由着众人夺走剪刀,流着泪向周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