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周老爷不悦。
周夫人亦气冲冲质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这个时候我还不说这话呢!这真是报应!哼!”
周老爷气道:“够了,你少说两句!报应?那咱们女儿怎么办?这报应报在谁身上你搞清楚了!”
周夫人一怔,红了眼眶道:“我女儿是无辜的,断断不能平白受此牵连!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趁早和离大家干净!”
“你疯了!”周老爷皱眉道:“和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女婿生死未卜,女儿闹着要和离,这传了出去名声还要不要?”
“要这名声有什么用?”周夫人含泪道:“女儿还不够可怜吗!”
“是没有用!若你想她以后日子没法过,这会儿你尽管闹和离去吧!”周老爷拂袖。
“有何不可!”周夫人道:“本来就是时家对不起咱们家女儿,如今他们家儿子眼看活不成,咱们女儿又没个一儿半女,难不成还要守着一辈子吗!若女婿有情有义也就罢了,可实际上却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叫我如何甘心!”
“难道我就甘心吗?总之这事儿就算要提也不能是现在!若不想害了女儿,你最好别再添乱了!”周老爷气道。
“我怎么就添乱了!”
“爹、娘!你们都消消气,”周公子叹道:“还是明日看了情形再说吧!没准妹夫福大命大挺过这一关也说不定呢!”
周公子话没说完就让周夫人啐了一口,说道:“还福大命大?他那种狼心狗肺的福大命大真是没天理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周老爷无奈。
“这事儿我不会轻易算了!我女儿不能委屈一辈子!”
“娘,我看妹妹的意思似乎——”
“她懂得什么!小孩子家一时冲动,她的意思可做不得数!”周夫人听毕更气,想起女儿那没出息的样,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发闷。
这边正闹着,却见周静怡带着素青、素碧进来了,眼眶红红的同爹娘兄嫂告别。
周夫人见她转眼间便换了一套豆绿色的素色衣裳,发髻上的金钗步摇也换成了简单的玉钗,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待要说她几句,见她神情凄楚,泪眼朦胧,自己又觉心痛。长叹一声赌气别过脸去,“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心念着那便去吧!爹娘在你心里,也没那负心汉要紧!”
“娘!”周静怡哪里禁得住这样的重话?呜咽着奔上前跪伏在周夫人怀中,泪水簌簌而下,瘦弱的肩膀轻轻抽搐,“娘,您别这么说!女儿听了心里难受!”
“你看看你!静怡已经够难过了,你就别在她伤口上撒盐了!她都不说什么,你何苦呢!”周老爷叹道。
“合着倒是我没事瞎操心了!”周夫人又气起来瞪向丈夫,看到女儿楚楚可怜挂满泪珠的小脸忍不住心上一痛,叹了口气忍着没再说下去。
周夫人抬起帕子替周静怡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叹道:“你既执意要去娘也不拦着你,可他那病是会传染的,你自个也得当心些,别靠的太近,也别在他身边待得太久,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女儿啊,你可是娘的心头肉,不为自个也得为娘想想,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娘怎么活呀!”
周夫人说着滚下泪来。周老爷则朝门口的方向瞟了瞟,心道幸好时家的人不在这儿,不然听了这话女儿回去的日子肯定要难过了!
“我知道!娘放心!”周静怡心中大痛。
“你这么说娘便放心了!”周夫人勉强笑笑,又叮嘱了素青、素碧一回,这才让周静怡去了。
周静怡与林妈妈离了周府,马车向着青州城疾驰而去。途中周静怡少不得相问林妈妈时凤鸣的情况,听毕心中更是焦急忧伤,不禁暗道:难道我的命真的这么苦么?嫁了个自己一眼便喜欢的人,原本庆幸老天垂怜,谁知他却心有所属,更不惜抛下我离家而去,一走便是两年。再回来时,本可一同重新开始,往后好好的生活,谁知却又极有可能是生死离别……
周静怡神色悲戚,忍不住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