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数日,时凤举早出晚归果然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此处风景清幽,桑婉白日里与柳芽等流连赏景,偶尔也在管家娘子的陪同下乘车进城逛逛,日子过得并不寂寞。
杭州繁华富庶非青州可比,若非亲见难以想象,桑婉和柳芽都赞叹不已。
这一日午后,桑婉与柳芽、山庄管家娘子秦氏并两名媳妇子出门赏荷,碧翠荷叶接天而去,娇红粉白的大朵荷花摇摇曳曳点缀其间,红翠得当,不时随风摇曳,姿态万千,令人赏心悦目。
桑婉戴着帏帽,与柳芽、秦氏等一边漫步青石铺就、遍栽垂柳桃花的湖中长堤款款行去,一边欣赏湖中美景,呼吸着风带来的阵阵荷香,心旷神怡。
“大奶奶,走了半响您也累了,坐下饮杯茶吧!”秦氏见旁边有干净的石桌石凳便上前笑道。
此处视野开阔且清幽,桑婉亦不介意停下来歇一歇,便笑着点头说好。
两名媳妇子忙上前将随身提着的包袱打开,拿锦垫垫上,一人又从提梁食盒中将茶水并三四碟精致小巧的糕点拿了出来,小心的摆放在铺了柳黄绣花桌布的石桌上。柳芽拿着象牙柄的团扇,在后轻轻替她打着扇。
桑婉便笑道:“你们也都累了,找地方坐下歇着吧!”又向柳芽笑道:“这儿树荫凉爽,又有风从湖上吹来,你也省些力气吧!我知你是爱玩的,想要逛便往附近逛去,别走远了!”
柳芽笑嘻嘻答应一声,便笑道:“奴婢去看看可够得着荷花,给大奶奶摘两朵去!”说着收起扇子抛开了。
两名媳妇子告了罪,就在一旁靠着树墩草地上坐下,秦氏却站在桑婉旁边陪着她说笑。
桑婉嫌帏帽碍事,便将面前轻轻掀起一角,往后掠起,视野一时开阔许多。
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女子清脆的咯咯说笑声,张扬而肆意,桑婉不觉偏头望去。
只见一个纤腰如束,穿着樱桃红绣花褙子、米黄绣花长裙,梳着双环垂髾的年轻女子正走过来,与她身旁一月白圆领长袍的男子不时说笑着,身后跟着一名雪青比甲、白绫长裙的丫鬟,丫鬟手中提着个食盒。
他二人说笑不停,脚步轻快,神情飞扬,十分亲密而快活。
秦氏见那女子行止轻浮,一双眼睛灵活得过分四处乱转,一看便是风月场所出来的人,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桑婉也察觉到了那女子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只瞟了一眼便转了回来,端起面前的茶碗细细品味。
相隔不远处便有另一张石桌,那红衣女子娇声道:“哎呀,走了半日真累死我了,咱们也歇歇!”便拉着那男子坐了下来,与桑婉这边相隔不远。
那男子笑着道了声“好”便坐了下来。
女子又命丫鬟倒茶水,那丫鬟忙将提盒放下,取了茶水出来斟好递给她,“小姐!”
红衣女子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却蹙了蹙眉,一口喷在了地上,掏出帕子拭了拭嘴,不满瞪那丫头道:“茶水都凉了,怎么喝呀!”
小丫鬟不敢做声,那男子忙笑道:“咱们再往前走走就有茶馆,你忍忍便是!”
红衣女子不干,扭着身子娇声道:“可是我渴了,走不动了!”她眼眸一转,朝桑婉那边瞟了瞟,见桑婉的做派,又瞟了一眼站在桑婉身后一丝不苟的秦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咯”的一笑,凑近那男子小声不知说了什么。
那男子眉头皱了起来,甚是不情愿低声道:“卿儿,你别胡闹!”
红衣女子娇哼不依,俏脸微沉,撅着红润润的樱桃小嘴道:“我怎是胡闹啦?谁出门在外没个不方便的时候?借用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嘛,去啦,你快去啦!”
“胡闹!”男子有些不耐,拂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