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婉苦笑道:“其实今日闹成那样我也没想到!只那顾芳姿胡攀乱咬、胡搅蛮缠,我是叫她给气昏了头了!”
李嬷嬷又笑道:“无妨,还有大少爷呢!她不得大少爷欢心,即便平妻又怎样?您没瞧见么,大少爷进来之后眼角也不曾向她斜一斜!若大少爷心里还念着几分旧情,也不会处置了兰香了!可见她自个不知足,早把这点情分消磨光了!”
桑婉心中一动,微微的不舒服起来。时凤举虽没理会顾芳姿,可婆婆说了那话他也没有反对。看样子,他跟自己一样,拿婆婆没有办法了!也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娘,他如何能同她反抗到底呢?
虽是这么想着,桑婉心里仍觉憋屈难平。
李嬷嬷见她脸色不太好,便扶她躺下,拿了薄薄的丝毯替她齐胸盖着,退了出去。
桑婉心中其实暗暗盼着时凤举送了王氏回去会回转来看自己,就算他不能改变什么,同自己说几句好话也好啊。谁知等了半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醒来时屋中微暗,时凤举仍旧不见。
桑婉心中微微失望,坐了起来出神片刻,长长舒了口气,理理鬓发偏身下炕。
她暗暗自嘲,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又在期盼什么?今日这般的结果其实当初不是就很清楚有这种可能的吗?自己当初将这种可能归结为最糟糕的可能,并且也想过要如何面对接受的。既然避不开,与其为这事儿糟心烦躁,倒不如抛开舒舒坦坦的过自己的日子!
今生非前世可比,生活和地位有了保障,她还有什么可愁、可纠结的?平妻也好、小妾也罢,是谁有何分别?这一个虽难缠,如今着府上大多数下人管事却是向着自己的,她又能对自己怎样?今日已经撕开了脸,往后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既达到了目的,若能安分过日子也就算了,若再处处难为算计,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桑婉如此想了一通,只觉心怀畅快,微微的笑了笑,将此事丢开一边不再纠结。
当李嬷嬷进来禀报,说大少爷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置完毕,今晚不必等他用晚饭时,桑婉混不介意,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问厨房都备了些什么菜?叫人给时凤举留了几样,吩咐如常开饭。
李嬷嬷见她歇了半响看起来气色精神好了许多,觉得她是想通了,心中也暗暗代她欢喜。
桑婉心里虽这么想着,也放下了,到底还是悬心两分。今日这种状况,时凤举就算再忙不也应该早点回来同她说几句话吗?没想到晚饭过后许久,也没见他的踪影。桑婉不禁有些气闷,索性眼不见为净,早早沐浴上床歇下了。
时凤举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将自己抱在怀中,轻叹着不知说了什么,还低头轻轻亲吻她的脸。桑婉没有睁开眼睛理会,下意识往他怀中靠了靠,仍旧睡了过去。
次日,王氏那边就派了姜嬷嬷过来传达王氏的话,说让她把府中准备起来,要大摆筵席遍告亲戚朋友,宣布顾芳姿抬为平妻之事。
姜嬷嬷此言一出,宁园上下脸色皆变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大夫人生起气来,那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柳芽素来对桑婉忠心耿耿,见此更是气得微微颤抖起来,若非来的是姜嬷嬷她惹不起,早出言问着了。
谁知,姜嬷嬷接下来的话差点没将柳芽给震晕过去。
姜嬷嬷瞧了她一眼说道:“大夫人还说,柳芽姑娘跟了大少爷也有不少时候了,趁着一块办了给个名分,到时就是柳姨娘了!”
“什么!”柳芽失色叫了起来,见众人目光纷纷射向自己,有不平也有羡慕,她一下子脸上涨得通红,摇着手急得道:“姜嬷嬷,劳烦您跟大夫人说一声!柳芽福薄命小可当不起!这柳姨娘谁爱做谁做去,总之我,我是不做的!”
当着桑婉说这话,姜嬷嬷也有些难为情,但主子交代的话她也不敢不说明白,便笑道:“柳芽姑娘这是什么话!这是大夫人抬举,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呢!”见桑婉不吭声表态,姜嬷嬷只得又道:“你是大奶奶的陪嫁丫头,又伺候过大少爷,这事儿你该高兴才是!大奶奶想必也为你欢喜呢!”
“不行不行!我不要!”柳芽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要哭,慌乱的摇头摇手,就是不肯。
见她样子不似作假,姜嬷嬷愣住了。众人也都愣住,只有桑婉心中甚不是滋味,微微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