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莲这么说本意是表示自己对这门亲事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请她也消停些别再说了!自己完全坦然接受了现实,她说什么都没用。
不料时玉梅却是轻叹了一声,怜悯的叹道:“三妹啊,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样话都出来了,看把你委屈的!你也是真老实!若不情愿这门亲事怎么不早说呢?就算不好意思同娘说也可以给我写信呀,我必定会帮你做主!”
时玉梅话音未落,就见桑婉带着柳芽从外头走了进来,时莲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时玉梅却是暗暗称意,只做没看见桑婉,继续用那无比怜悯的语气向时莲道:“唉,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好!往后就看开些吧,若不想上京去吃苦不如我同娘说说,就说娘舍不得你,留你在家多住些时候!”
“大姐!”时莲急得眼泪都要跳出来了,不等时玉梅说完连忙打断她的话,“我何尝有这样意思、说过这样的话了!大姐你别要误会!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嗨,咱们姐妹又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你有什么遮着掩着的!”时玉梅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嗔了急得百口莫辩的时莲,这才假装不经意朝门口瞥了一眼,硬生生刹住要说的话,笑道:“哟,弟妹来了啊!呵呵,弟妹是刚才到的吧?”
“大姐、三妹!”桑婉笑着进来,说道:“我过来看看三妹,不想大姐也在这儿。”
时玉梅便起身笑道:“那你们先聊,我去娘那儿了!”
“大姐慢走!”桑婉含笑点头。
“大嫂,我——”时莲急得忙站起来。
“三妹!”桑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解释?你是个什么性子,我岂有不知道的!”
“大嫂,你,你真的相信我!”时莲又惊又喜,含着泪花的双眸紧张的盯着桑婉。
桑婉心中暗叹,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别人过得比她好都是不应该的,每每生事挑拨,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些许。
“当然!”桑婉点头笑道:“若连这个我还不了解,可见白认得你了!若你真是那等瞧不起我们家的,出阁前也不会向我打听那些话!”
“大嫂!谢谢你!”时莲眨眨眼转过脸去,忙笑着请桑婉落座、命奉茶,抬帕拭了拭眼睛。
大姐太刁钻恶毒了,抓住自己话中一时疏忽的漏洞强词夺理、蛮横附加,偏偏歪理说的头头是道,大嫂若因此心中生出什么想法来,跟娘家略提一二,自己将来的日子注定会过的憋屈。夫君虽与自己有情,可她很清楚,在他心里有多敬重他的大哥、大嫂,有多爱惜他的家。
桑婉一笑略过这个话题,笑问她道:“这几日还习惯吧?我大哥、大嫂都是极好相处的人,我可没骗你吧?”
“嗯,”时莲笑着点了点头,说起夫家,眸中顿时温柔起来,唇畔也情不自禁漾起了笑意,便同桑婉说起来。当然也有不和谐的音符,便是除了彩云外的那三个陪嫁丫头,可奴婢到底是奴婢,进了桑家的门却还把自己当做时家的上等大丫头气势凌人,她们的下场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这些糟心事儿,时莲便没有同桑婉提起。
桑婉听她言谈之间与兄嫂一家相处甚好,便也彻底放了心。大嫂人好,可那脾气却不是人人都能忍得了的,时莲性子温柔,又没有什么大家小姐的讲究做派,倒是正好。若二哥娶了个正儿八经的大家千金、官家小姐之类的回去,只怕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对了,二叔、二婶他们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吧?”想起桑平凉夫妇,桑婉忙又问了一句。
时莲是新媳妇,桑家大房、二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方氏还不太方便亲自同时莲说,可万一二婶从中挑拨多嘴什么,时莲又不知情况照做了,看在方氏眼中定然不快。是以桑婉觉得有必要给她普及一下两房的历史。
“没有啊,”时莲摇了摇头,片刻迟疑道:“二叔、二婶么?关于他们的事儿夫君也同我提过几句,说凡事听大嫂的、找大嫂拿主意。”说着又笑道:“反正我们没多久便要上京了,只怕未必有机会见到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