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一边轻轻拍拂她的背后一边劝道:“夫人您别难过!二少爷向来聪明,不是那等不学无术的,他走的时候带的银子也不少,想必在外头过的还不错的!您是他的亲娘,他怎么会不挂念您呢!没准啊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呢!您快别伤心了!”
时二夫人哼了一声道:“要是回来就好了,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他!谁敢有意见我就跟谁拼命!唉,外头再过的不错,哪儿能跟在家里相比呢?可怜我儿从小哪儿吃过什么苦,如今天寒地冻的,还不知怎样受罪呢!”
说着忍不住又有些生气起来:“凤举一直答应着帮我找他回来,也不知他到底放在心上没放在心上,这都两年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哼,我倒要怀疑怀疑,他居心何在了!”
“哎哟夫人!”林妈妈吃了一惊,忙劝道:“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大少爷哪儿是这种人呢?您这话若是叫大少爷知道了他得多难过呀!人海茫茫,这天下这么大,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吗?老奴想啊,二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要真有事,咱们时家到处都有商铺,即便没有商铺也有认识的朋友,若是有事,二少爷不拘让谁捎句话,不是再便宜不过的事情嘛!”
“这话倒是!”时二夫人心中一时激愤抱怨了时凤举两句,自己心下也觉过意不去,便没再提那话,只是叹息自己命苦,心疼儿子在外头受苦受磨难,林妈妈只好苦劝不已。
“说来说去这事都是静怡不好!”时二夫人眸光一凛,伤心之色蓦地变为一脸恨意,她用力一拍身畔茶几,恨恨道:“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连自个的相公都笼络不好,她怎么当人妻子的!但凡她争点气、有点用,我的凤鸣怎么会离家出走?都是她没用!”
时二夫人越说越气,“相公离家未归,她倒好,不说规规矩矩的留在家中为相公祈福,侍奉公婆,倒跑回娘家享福去了!明儿一早你给我上她们家去,把她给我接回来!”
“是,夫人!”林妈妈赶忙答应。心道二奶奶这事的确不地道,哪儿有做了人家媳妇往娘家一回好几个月不回的?
“一早就去,别忘了!说什么也得把她给我接回来!我这个做婆婆的,得好好教导教导她规矩,省得将来凤鸣回来了,又让她给气跑!我可再经不起折腾了!”时二夫人找到了宣泄的借口,将二奶奶周氏狠狠的骂了一顿,心情这才好了许多,一宿无话不提。
二奶奶的家在霖州府金河县,虽然与青州隶属不同的府,但金河县离青州城却并不远,快马车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林妈妈亲自领了这艰巨的任务,东方天际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启明星还高高的悬挂着,她便裹着厚厚的冬衣、戴着暖帽,带着四五个丫鬟婆子叫套了马车往金河县赶去了。
很快林妈妈一行人就来到了周家,门房一听说“青州时家”脸色便微微的变了,忙陪笑请她们到起坐房里烤火吃茶,一边忙叫人飞报周老爷、周夫人和周少爷等人。
周家虽然比不得时家富贵,在金河县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家中良田只有六七百亩,但山场却延绵几十里,赶着马车在他们家山林间行走,没有一个时辰都出不来!山场大多栽种着桐油树和茶树,周家也是赫赫有名的桐油、茶油之家,不光在金河县,在霖州府和青州都是有名的。
如今,因与时家的姻亲关系,周家的桐油和茶油几乎都供给时家商号,是时家这两宗商品数一数二的供货商。因此,他们也拥有与时家平起平坐的资格,根本不惧时家的财势。
门房忙跟二门处杨婆子说了,杨婆子进去禀报时,时二奶奶周静怡才刚刚起床在母亲那里请安兼说话,闻言母女两个都变了色。
“她们还敢来!”周夫人护犊子,一拍桌子怒道:“给我打出去!让她们回去跟亲家母说,等她教好自己的儿子、让她儿子亲自来吧!我的女儿,不是给人糟蹋轻辱的!”
说着又质问:“这事可告诉老爷和少爷了?”
杨婆子忙回道:“不曾告诉,老奴听门房说了以后第一个便赶着来禀告夫人、小姐!”
“嗯,”周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不用跟她们客气!要是不肯走,就给我打出去!”说着恨恨道:“当我周家好欺负吗!居然还敢上门来要人!我的女儿不是嫁过去守活寡的!要早知道时家二郎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凭他时家富贵到天上去我周家也不稀罕!唉,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时家大郎那么出众,怎么二郎却这么没谱!”
杨婆子答应一声正要出去照办,谁知周静怡略略迟疑,忙出声叫住了杨婆子,向母亲迟疑道:“娘,这样,总不太好吧?”
周夫人见女儿不跟自己一条心气得瞪眼,沉着脸道:“怎么?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帮你出气,你倒向着你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