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儿记得清那么多啊!”时玉梅忙强作笑脸解释道:“娘、二弟你们误会了,我家老爷是跟几个朋友去那儿吟诗作对、探讨学问的!没做别的,也没过夜,真的!”
“你!”王氏气得一阵肝疼!
“行了我知道了,”时凤举点头道:“娘和大姐放心,回头我便叫人去结。”一共将近三千两,少不得也从他私人账上走。时凤举暗想,幸亏自己在外头有几家私人的店铺,要不然只怕得回去变卖东西填补了!这个混蛋!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夫呢?
“大姐,”时凤举忽然又笑道:“我看您还是跟我说实话吧!孟县的产业,你们真的安排好了?”
时玉梅张了张嘴,心想弟弟横竖是要派人去孟县结账的,横竖到时候也瞒不了他,便吞吞吐吐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孟县哪里还有什么产业?连房子都让任志贤给变卖了!两口子带着翠珠,这是轻装上阵前来投奔的!当然,也有躲债的嫌疑。毕竟任志贤一个读书人,每天被大大小小各家店铺酒楼的伙计追着屁股要债,传出去多么有辱斯文不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氏气得五官扭曲说不出话来。女婿不靠谱她一直知道,却没想到不靠谱到了这种地步!
原本她还想着,再不靠谱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等他将来考中了举人、做了官就好了,女儿跟着他多少也能过得不赖!谁知道——
“我这是作孽哟,真是作孽哟!”王氏拭泪数落起来,后悔当初不该结这门亲事,又道怎么当初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了呢!
时玉梅也不禁落泪大哭不孝,却又含泪道:“娘,等他将来考中了举人进士做了官,欠咱们家的一定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时玉梅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王氏就更伤心气恼了。连她都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可恨这死丫头还一个劲的死心眼!
“哼!要真有那一天除非他祖坟冒青烟!”王氏气极了说出来的话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时玉梅果然脸上就挂不住了,不由捂着脸哭道:“当初是你们把我嫁给他的,如今又来怨我!你们就认定他一辈子不能有出息吗?既然如此当初干嘛把我嫁给他!我能怎么能呢!这日子还不得过下去!”
王氏和时凤举面面相觑无言。两人心里也暗暗叹气: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时凤举想的更深层一些,心道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从前有爹娘在管教着,万事轮不上他做主,如今,不过是真面目毕露罢了!可是姐姐终究嫁给了他!
王氏和时凤举忙又安慰时玉梅,王氏更心疼得直落泪,时玉梅不忍母亲伤心,才忍住伤心收了泪。
“大姐,娘也是一时气极了的话,你别多心!说到底娘这不是关心你、心疼你吗?换了别的不相干的人,谁会去说她一句半句?几千两银子的事不值什么,我去办了便是!咱们时家也不多你们两口子一碗饭,你们从此就安心住下吧!”
“二弟……”时玉梅感激道了谢,又向母亲反陪了不是,一场风波总算过去。
时凤举又道:“往后姐夫需要什么你们只管差人跟我说一声,我叫人买了来!平日里没什么事,便让他在府中安心读书吧!若是累了,可在花园里走走散散心。外边街衢繁杂,去多了容易分心,这对他温习功课有害无益,大姐,为了大姐夫好你可得管着他点!”
时凤举特特加重了语气,好像任志贤的前程全部压在时玉梅的管教上似的,令时玉梅情不自禁的感到责任重大。她立刻点头,正色道:“二弟说的不错!那外头乌七八糟的什么人、什么事都有,不如府中清净好读书!你放心吧,我会管着他的!”
“嗯!我就知道大姐贤惠!”时凤举笑着一赞,又笑道:“咱们青州不比孟县,商家通常是不赊账的,这个大姐你也知晓。万一哪天大姐夫上街要买东西,你叫人说一声我陪他同去。这青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商家我几乎都认识,到时人家能给算便宜点!”
“嗯,那是那是!”时玉梅听得连连点头,笑道:“二弟,你对大姐真是好!”
“别这么说,咱们是至亲的人嘛!”时凤举笑笑。心道若这混蛋出去赊账,别说惯不起他这臭毛病,时家的脸面也要丢尽了!
再坐了一会,时凤举便起身欲离开,去做事顺便吩咐人解决这一烂摊子。王氏叫他留下来吃早餐他也没有胃口,便摇摇头说跟人约好了在外边吃。
“二弟!”刚刚下阶,只见时玉梅快步追了上来,犹豫片刻陪笑道:“二弟啊,那个,你姐夫的账能不能,嗯,能不能别告诉别人……你亲自去一趟孟县帮他结了……”
时凤举愕然。
只见时玉梅垂下头极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他是个读书人嘛……让下人们知道了这事、怪难为情的……”
他还知道要面子啊!要面子还做得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