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晚玉连续三天早出晚归,饭桌上少了两个人时,金苑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饭桌之上,一片沉默。金苑堪堪坐于首位,半天不提筷子,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提筷子。
青儿的事情她已经听金殊提过,原本以为金苑会发作,谁料丞相大人听闻后,只是略略点头当做自己已经笑得,末了还吩咐一句好好招待青儿姑娘,毕竟,过门皆是客。
青儿没有出来与大家一同用饭,事实上,府里根本没有人喜欢这个莫名其妙闯出来破坏姑爷小姐和睦的婚后生活的女人,只是碍于丞相的吩咐,大家秉着进水不犯河水的原则相处。也因着秦舜对青儿的格外照顾,府里的人渐渐对秦舜有了意见,奈何秦舜淡定得很,似乎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原先是不怎么管太医署的事情,现在是完全不再管太医署的事情,整日就在相府里头照顾青儿。
面对这样的僵局,最开心最兴奋的当属君蕴——哇哈哈!老娘的宅斗技能终于能传授给玉儿了!就在伪君蕴摩拳擦掌的准备找金晚玉大斗一场之时,金晚玉开始玩失踪了。
第一日不见人影的时候,大家还没怎么在意。谁料天都黑了,还是见不到人,好在丞相大人也是早出晚归,日日奔走于国事之间,那一日似乎是出门应酬,一府的人焦急万分,就在大家担心金晚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人回来了进来。
所有人的一口气还没松下去,一颗心又立马提了起来!金晚玉一身酒臭,被君倾扛回来的时候还哇哇叫着:“再喝!我们接着喝!呕……你放我下来!我想吐……”
最后,大家心惊肉跳的将金晚玉弄回房间,金苑回来以后便随便扯了个谎说小姐睡下了,总算瞒了过去。第二日,就在小菊端着秦舜一早熬好的醒酒茶去给金晚玉的时候,她竟然又不见了,依旧是到了很晚才回来,只是这一次没有醉,哼着小曲儿,依旧是和君倾一起回来。回了相府,谁也不搭理,一头扎进了房间。君倾十分得意的望了望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秦舜,转身回了宫。
而今日,金苑难得一次在家!饭桌之上,看着君蕴和金晚玉空着的位子,金苑道:“似乎有几日未曾见到玉儿了。不是说她已经没有整日整夜的关在书房了吗?”
李世笑得温柔:“可能是跑出去玩儿了。正直暑夏,玉儿从小就贪玩,指不定又是去哪里玩儿了。”
“啪!”金苑重重一拍桌子,除了三位爹爹之外,金殊与金华都震了一震。秦舜刚刚给青儿送完饭,这时候正好回来。
金苑看了秦舜一眼,金殊金华以为母亲要发怒了,可金苑只是轻叹一声,便起身离了座。
李世与陈裕立即陪着,苏卿却留了下来。待金苑已经走进去了,苏卿才缓缓开口:“谁来说,玉儿究竟去哪了?”话毕,他的目光瞟了瞟金晚玉的贴身侍婢小菊。小菊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老爷,奴婢不知道啊!小姐这几日都没有带着奴婢!奴婢实在不知道小姐去哪儿了!”
苏卿脸色更加不好,他看了看立在一边的秦舜,语气也难免不好起来:“四小姐既然交给了你们,你们便该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四小姐像来贪玩任性,可到底是我相府的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金殊适时地插了一句话:“三爹,玉儿这几日,其实是与三皇子一同游玩,三皇子这个人三爹必定也清楚,贪玩方面比起玉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四公主也一同前去了,像来只是一时贪玩,毕竟日头毒辣,他们玩累了自然会回来。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有分寸的。”
苏卿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所有人,忽然轻叹一声摇摇头:“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丹阳城外十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今日镇上可谓是十分热闹,君蕴像疯了一样举着两串炮仗飞奔,后头跟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作势要点燃炮仗。君倾早已经摩拳擦掌的拿着月杖做好准备,双方连队人马已经就位,君倾冲坐在一边的金晚玉眨了眨眼睛,金晚玉则笑得东倒西歪。
今日是与君倾相交的好友一起玩“步打”。所谓步打,便是以木头制成的月杖勾留木球,带球进入对方的球门。从前只是皇宫中公主皇子喜欢的游戏,近几年流传出宫外,也成了民间的喜好。君蕴早已经玩儿疯了,和一群孩子举着炮仗扬言要什么“双响炮”,去个好兆头。君蕴身边的小宫女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着两边即将开赛,手里的小手绢都快拽烂了!原来宫外的玩意真的这么好玩!
君蕴终于疯够了,和一群孩子风风火火的点了炮仗,捂着耳朵跳得老远,噼里啪啦的炮仗果然将人心都振奋起来了。君蕴跑到中间发球,君倾一声大喝,带着自己队里的人勾着求就拼命往前冲!
金晚玉和君蕴顿时激动地拼命为君倾呐喊助威,手里握着红绸几乎一起满场飞。过去的君蕴没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刻,可现在这个君蕴是个穿越而来的伪君蕴,比起金晚玉那就是有过之无不及。君倾也是个嬉笑玩闹的好手,身手极好,三两下,第一局便胜了!
大周民风开放,每每有这样的赛事,也有不少女儿家坐在一旁观看,如今君倾身姿绰约,风流倜傥,自然赢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三人来到镇子上玩耍,意外碰到了这样一场赛事。比赛结束后,众人欢欢喜喜杀到了聚欢楼,数十人围着燕几,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君倾是是个人来疯金晚玉知道,可她没想到的是,君蕴竟也是个人来疯!一群人聚众划拳,又或是拿着筷子作月杖,手舞足蹈的讨论着刚才的赛事中遗憾之处。君蕴竟唱起了奇奇怪怪的歌。金晚玉听不懂她那些词句的意思,只是那欢乐中却带着忧伤的曲调,竟令金晚玉有瞬间的恍惚——
八年前,也曾有过一场这样赛事。那是国子监中最为热闹的一场比赛。也是她唯一一次上过场的步打赛。
酒楼中欢声笑语,君蕴与君倾连通着小宫女都兴奋不已。金晚玉喝了两杯酒,放下酒杯,在最热闹之时,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