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正色道:“不!凶手一共有六人!”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口渴,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接着又说道:“这六个人就是吴常、风氏兄妹、竹娘、陈掌柜和小五子!”
众人骇了一跳,全都怔怔望着苏拙,只当他疯了。吴常怔怔道:“苏兄弟,你别乱说……”
苏拙笑道:“我怎会乱说?陈掌柜从二楼爬下来,收好梯子,再装作发现尸体,这样谁也不会怀疑现场他的脚印了,果真设计巧妙。陈掌柜昨日早上发现尸体时,穿着一身蓑衣,想必正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迹吧。可是他忘了自己的鞋底也沾上了血迹,于是在地上又留下几个有淡淡血迹的脚印。当时我们都以为是胡光流的血,可是胡光死了半夜,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如何会在陈掌柜脚底留下印记?
“而且我还注意到柴棚里那架旧木梯,明显已经废弃很久,所以压在地上的一侧开始腐朽,外侧则生了青苔。可是那时候那架木梯居然长青苔的一面压在了地上,腐朽的一面露了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大破绽吗?”
众人恍然大悟,马真道:“原来如此,这赵成德之死姑且说得通,那么胡光又是如何死的呢?照你所说,陈掌柜整夜躲在房中,绝无可能再下楼杀胡光!”
苏拙点点头,道:“没错,胡光是死在竹娘和小五子手里!前夜大家都看见胡光对竹娘手脚不干净,而当时竹娘并未生气。这并不是竹娘见惯了风月,而是为了引诱胡光上当。当夜胡光没有叫开房门,便下了楼,这是林冬亲眼所见。可是胡光为何下楼,却没说清楚。而胡光为何会去柴棚呢?想必是和竹娘约好的吧!胡光自以为能有艳遇,谁知小五子当时正隐在柴堆旁,突然将胡光打死了。而后竹娘和小五子将那梯子搭好,方便陈掌柜逃出来。”
小五子“哼”了一声,怒道:“你这不过都是凭空捏造,难道还有什么证据么?”
苏拙道:“我自然有证据,大家可还记得第一天见到陈掌柜时,他穿什么衣服?”
众人茫然相顾,根本记不清了。
苏拙自答道:“是一身湖绿绸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片布条,正是一片绿色绸缎料子。他接着说道:“这是我今早在树上发现的。我本想找找昨夜那个大盗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却意外发现了这个,更让我确信了自己的推断。这布条正是你爬树时不小心勾破的吧,陈掌柜?你怕万一那根针没能迷晕赵成德,你从正门进屋,还有借口搪塞,才费劲爬上二楼,却没想到留下了这个证据!”
陈掌柜瑟瑟发抖,不知如何回答。苏拙又道:“竹娘,你还记得昨天清晨我与你相见时的情形么?当时你刚起,才从房间出来,可是为何我看见你鞋底和衣裙下摆都有泥渍,而且已经干了!前天你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这大堂,衣裙为何会沾上污泥?这只能是你半夜跑出去过,才会沾上的。这两****无暇洗衣服,那身衣裙还在房中吧?”
竹娘狡辩道:“一片破布条,一件脏衣服就能证明我们杀人了?真是笑话!”
江魁道:“不错,我不信这小子能杀了胡光!”
苏拙道:“我说过胡光肩膀也有针孔,说明他也是被迷晕的。竹娘身形远够不着胡光肩膀,自然不会是她扎的。可是江总兵,想必你应该还记得一种叫吹箭的技艺吧?”
江魁和手下几人瞠目结舌,江魁颤声道:“什么……什么……”
苏拙道:“吹箭就是将针藏在细竹筒中,以口吹气将针射出。这是苗黔一带猎户擅长的一种捕猎手法。小五子根本就是个猎户,善于以吹箭捕杀野味。前夜我们吃的野味,想必都是小五子捕来的。他用吹箭将胡光射晕,自然能将胡光打死。小五子所用的吹箭是他吃饭的家伙,定然没有丢弃,一定也还在他房里藏着吧?既然一片破布没法证明,那么这一件凶器能否证明呢?”
竹娘三人瞠目结舌,无言可对。江魁大喝一声,怒道:“原来果真是你们!王山贵,还不动手!”两人一拍桌子,拔刀起身,怒目向竹娘等人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