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声应了。笑容仓促之间挤出来,看着十分的别扭。
周老夫人在看见朝华将礼物又带回来的时候,面色顿时沉了下去,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侯爷只收了姐姐的糕点,却是不肯收我们这个。”朝华看了一眼昙华,这才低声言道,语气自然是委屈的。让人觉得无限怜惜。
昙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朝华——朝华倒是很会偷换概念。要知道,朝华这么一说,便是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她和李家是分开的。而朱弦只收了她的糕点,却不收李家的,明显是不给李家的面子。不过此时她也不急着辩解,只是静静等着周老夫人的反应。
周老夫人果然面色沉郁了几分,有些不痛快的扫了昙华一眼。不过,周老夫人到底还没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也没发怒,只是语气有些淡淡的:“不肯收就算了吧。”
“祖母。”昙华这才悠悠的开了口,然后抬头看着周老夫人,柔声解释道:“朱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而且,朱弦现在有孝在身,怕是不愿意和人交往过甚的。我准备的点心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收了也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祖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顿了顿,又道:“我听说,有什么劳什子朝廷重臣过来,若是这个时候人家瞧见我们和朱家交往甚密,怕是对我们也不好罢。”
昙华清软的声音缓缓道出这话来,只让周老夫人觉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仔细想想,可不是这么个道理?若是真被人知道了这事儿,一句结党营私,李恪非的仕途就完了!
想到这样的结果,周老夫人蓦然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见周老夫人如此神色,昙华也便是微微一笑,住口不言了。
朝华这个时候回过味来,却是有些懊恼——本以为周老夫人要迁怒昙华,却是没想到反而被昙华一番巧言令色就改变态度!
周老夫人缓和了神色,笑着对昙华道:“你说得很对,以后还是就送些吃食就是了。被问起来,也是邻里之间的情分,算不得什么私交过甚。”
昙华笑着侧头去看朝华,正好看见朝华咬着唇恼恨样子。朝华和昙华目光对上,随后忙换了神色,也是笑着附和周老夫人:“还是祖母想得通透。”一句话却是将昙华摘开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昙华都没再和朱弦有什么交集,不过却是从魏云墨那儿得知,朱弦是陪着朱轩然过来准备春闱的考试的。朱轩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边来考,而不是直接在京城考。昙华想,大约是因为还想来书院让老师指点指点吧。虽然只是考取举人,却也是极为重要的。
只是,昙华却是对朱轩然的陪同有些纳闷——按说,何必非要朱轩然陪着过来?朱轩然是景王长孙,纵然在家里丁忧,怕也是不会这样悠闲的。若不是他和朱轩然的感情太好,便是过来顺道办什么事儿了。想来想去,倒是只有这两种可能。
如今郑氏被关起来没法子蹦跶了,朝华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昙华倒是觉得日子舒心多了。正好抽出手来,将魏修然的嫁妆好好清理了一回,铺子上和庄子上,都是好好的整顿了一番。原先铺子上的掌柜换了下来,庄头也是换成了魏修然当年留下的人。
第一个月,两个铺子加起来便是足足盈利了一千两的银子。真真是让昙华吃惊了一回。再想着这些年郑氏也不知道从这里头贪去了多少钱,便是多少又有些感慨——不过她却是没有追究的意思。毕竟,做生意,到底是亏损还是盈利,她会子却是追究不出来的。只要郑氏一口咬定是亏了,她也是没可奈何。
而且,昙华接受铺子之后,才知道原来魏修然竟是当年留了一手——不知道是不是防范未然,几个铺子和庄子,竟然都是不许买卖的。也就是不允许转手。就算生意亏本了,也只能关掉铺子,或是租出去,或是任由发霉。这样一来,有效的杜绝了一个情况:那就是等到昙华大了,铺子却已经是转了手,不是魏修然的了。
昙华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郑氏竟是没将这几个这样好的铺面给贪污了去。郑氏不是不想贪污,而是根本贪污不了。
昙华第一次,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魏修然对她的关爱。当下夜里,竟是忍不住瞧瞧的哭了一回。
一转眼,冬天便是过了,刚翻过年,除去了棉袄和冬衣换上了春衫,李家却是发生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