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还真的被杨勋和杨渊给说动了。
这房陵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循着往年的旧习,也没有什么需要她亲自操持的,赵蛮离开了,也给余淼淼留下了一些人,让周修武来总管,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待产而已。
周修武知道杨勋来了,也劝余淼淼走,“等王爷回来了,直接去播州找夫人。”
余淼淼不疑有他,只略做收拾,就带了小刀,就随着杨勋并蓝老爷子离开。
先走一天的陆路,坐马车至江边,再顺江而下至渝州,这几年这条路她也走过几次,并不陌生。
在马车上有蓝老爷子和小刀陪着,也不枯燥,外面天气冷,她安心的窝在车上,打打瞌睡,聊聊天也就过了大半日了。
下午则在看小刀拿着赵蛮给他做的那柄小木刀,不时刺出去,又收回来中度过了。
好在马车大,老爷子也教小刀不能乱撞到余淼淼,小刀也只对着车帘子刺,玩木刀的时候,并不敢往余淼淼这里靠近,一个人玩的起劲。
他现在倒是十分喜欢这把木刀,可惜赵蛮不知道,余淼淼教他喊“爹”,他心里也不觉得爹有什么用,而且孩子年纪小,还不记事,早就不记得那个总是欺负他的爹了。
余淼淼有些感叹,要是赵蛮见到这小子果真要继承他的衣钵的节奏,不知道多高兴。
天将黑的时候到了码头边的一间客栈,第二日天一亮再乘船离开。
下马车的时候,有个人匆匆的从客栈里出来,余淼淼随意一瞥,正好跟这人对了个正着,她只觉得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人是谁,这人见到她却吓了一大跳,面色陡然大变,眼神里的惊慌掩饰不住。
余淼淼再要看去,这人匆匆扫了一眼他们的车马,就急忙离开了。
等余淼淼进了客栈,吃了饭,哄了小刀入睡,这才陡然想起那人,是刘亭洲家中的管事。房陵说大不大,她总是见过几面的,先前赵蛮身份刚暴露的时候,刘亭洲还让这人来过柳树屯。
刘亭洲家里的管事看到她怎么会吓成这样?这人又不是第一回见她?此事叫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余淼淼在马车上睡得久了,这会就睡不着,干脆叫了赵蛮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出来,询问了一番。
这暗卫先前还吱吱呜呜的不肯说,余淼淼越发觉得不正常,暗卫被余淼淼拿身份和蛊虫威胁了一番,咬死不说。
余淼淼也不是好糊弄的主,连夜就要回房陵去找别人查,无奈之下暗卫只能交代:“刘亭洲和曾显(房陵城外新守将,大宋兵制是并无常将,国内驻兵两三年就会换守将,防治兵将勾结,先前的乔魁已经调走)先后被皇上召回京师了。”
地方官员除非有要事,要么就是述职或是调动,是不会离开岗位的,而且同时将文、武最高领导调走,这就更加不寻常。
再联想到那管事见到自己的惊骇……
余淼淼神色一肃,“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都说了吧。”
两个暗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含糊其辞的道:“属下只负责保护夫人的安危,别的一概不知……”
余淼淼冷哼了一声,“我说有要事务必告诉我,这几个月你们借口天高路远查探不到消息,什么都没有报过,我也没有追问,你们却也一字未报,现在见王爷不在,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上下欺瞒了是不是?到现在还不肯交代?”
余淼淼是真的动怒了,两个暗卫赶紧请罪,这才全部都说了。
见余淼淼坐在椅子上,一脸沉凝,两个暗卫又劝道:“主子临走前交代,让夫人在播州等他。”
“哼。”
余淼淼挥了挥手,他们只能无声的退去了。
她这才整理刚才得到的消息和烦躁的心绪。
今年九月,宋与女真和谈,随后得知赵蛮的消息,赵蛮跟唐括打了几场,唐括既然见到宋使臣,自然会告诉赵蛮的消息,让大宋窝里斗,以宋人来牵制赵蛮,还居然真被唐括得逞了。
现在赵蛮在辽境内算是三面是敌人,和辽人的合作本来就不牢靠,双方的梁子不会轻易化解,而女真和大宋一起对付他。
女真人自己倒是腾出手来了,势如破竹,已经攻克了大辽析津府,逼近辽京师。
想到这个扯后腿的大宋,余淼淼心里就一阵憋屈,恨不得这即刻亡国了,又担心赵蛮孤军死撑,处境艰难。
只是,现在没有新消息传来,她也只能干着急。
更可悲的是,上个月,朝中接到使臣的消息,知悉赵蛮拥兵与辽联盟的事,让皇帝对刘亭洲和曾显生出怀疑,若非他们隐瞒,赵蛮如何从房陵离开数月而不知,又哪里来的兵马。
这才将二人召回京城,如若不应说明心中有鬼,当然这两人都乖乖的回去了,现在应该也没有讨好,刘亭洲才派了亲信管事回来。
刚才这两个暗卫还交代,已经暗中将这管事给除去了,疑心这人回来,是想将余淼淼带回京城去让刘亭洲表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