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财产公证原本是要到马德里去做的，因为无论是房子的地契还是什么都保存在那里，也幸好胡安早就有所准备，他的财产经理人安东尼已经帮他做好了前期的所有准备，胡安和他的姑姑只要坐在一边看着就可以了。
“你没事比赛的时候还带着你的财产经纪人噢。”尤金妮亚姑姑挑眉看了看他，觉得颇为有趣，“早就意料到我们会挑这个时候来了？”
“姑姑说笑了，我哪有那么神机妙算。”胡安摆摆手，“只是最近我需要安东尼帮我办点事。”
“噢，这样啊。”她不是很感兴趣地倚在沙发里，表情很是舒缓平静，“你们男孩子嘛，想法多一点，我可以理解。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姑妈支持你。”
“姑妈……”胡安这下是真的无奈了，他的姑妈在短短会面到现在已经明里暗里、三番五次表达了对他的支持，那些看过来的阿尔贝家族陪同看过来的时候也只能尴尬笑笑，胡安颔首致意，随后压低声音，“这么多年来，您见我吃过亏吗？”
“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我才担忧。”她深深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没吃过亏，我很担忧你。”
对于自家姑姑护犊子的心情，胡安也只能点头应是，毕竟她对自己的确是百分百的关心和爱护。
“对了，”尤金妮亚想起了什么，很是感兴趣地将身体微微前倾，挑眉笑问：“我听尤金妮亚说，伊戈尔现在也在这儿？”
胡安愣了愣，下意识捂脸：“是……”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女人微笑起来，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胡安·迪亚斯，人生两大谜团。
一，为什么他的姑姑和姐姐都会当他是儿子一般来养。
二，为什么他的姑姑和姐姐都很喜欢作弄伊戈尔·卡西利亚斯。
可以说这两个谜题简直困扰了他许久，毕竟他朋友那么多，卡西不是他第一个介绍给家人的，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怎么偏偏就是他被这么狠狠地记住了呢？
“何塞和费尔南多他们也在……”胡安无力地开口。
“何塞和费尔南多？哪个何塞，哪个费尔南多？”姑姑也是一愣，西班牙根本无法拯救的重名率让他们在平时称呼的时候很少称呼姓名，毕竟实在是太容易混淆了。
“古蒂和雷东多，你想看的话托雷斯也在。”一看有希望，胡安打起精神开始推销。
她犹豫了好半响，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纠结，就在胡安都准备再说点什么让她能尽快下定主意的时候，姑姑很是任性地一挥手：“不看，我就想看伊戈尔。”
“您在马德里随时随地可以看到他！”
“可是这孩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反应很有趣啊。”尤金妮亚轻轻用手绢捂住自己的唇，可是胡安一对上她那双明亮弯起的眼眸就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放过伊戈尔吧他还是个孩子……”胡安很是无力地摆摆手，“再说了您搞定了这些，还不是要立刻就回去？”
尤金妮亚冷哼一声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身边一直陪着她的秘书长就上前一步，擦着脑袋上的汗赔笑：“女士，族长在您出来前就已经吩咐了，您忘了吗？她老人家那儿离不了您的照顾……”
“我知道。”尤金妮亚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早说过现在唯一能治好母亲的方法就是让她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这样还不是我们做子女的要更放松一点？”
她后面的话是和胡安说的，胡安眨眨眼：“祖母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听到他这么问，尤金妮亚立刻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嘴唇上，“嘘”了一声，简直就像是叹息一般。
“咱们这个家族的女人，从上到下骨子里都写着‘叛逆’……从你的母亲，到我，再到最上面的那位，我们的灵魂里早就写了一句话——‘爱情至上’。”
虽然听起来所答非问，可是胡安也已经得到了答案，他轻轻握住姑姑的手，隔着手套施了一个吻手礼：“致意一生不屈的阿尔贝。”
尤金妮亚很是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吻，手指顺势在胡安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随即微笑起来：“伊戈尔是个好孩子。”
“？”胡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他的姑姑会突然提起他的小伙伴来，不过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是很不错的朋友。”
尤金妮亚愣了愣，随即下意识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的确是很真诚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是……”
“什么？”
“算了，没什么。”尤金妮亚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嘴角的笑容，“原来如此啊，圣诞节的时候那孩子去找你，我还以为……”
“他的确是来找我了。”胡安很是真诚地茫然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很自然地接上了他姑姑的自言自语，“很抱歉圣诞节的时候没有回去。”
尤金妮亚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新乐子，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听到胡安这么说，她轻缓随意地挥了挥手臂：“没事，回来了你也是遭罪，虽然那位念叨了你几句。”
“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给她一场恋爱，她能活得比谁都好。”女人翻了个白眼轻声说道，一点都没有自己这是在说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自觉，“不过对于你去看她导致车祸这件事，她还是很自责，医生说也是因为她心情实在不好，才会久病成疾。”
“是我不好。”胡安低下头，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女人再度开口：“尤金妮亚之前和你提过了没？”
眼见着女人轻轻瞥了眼财产公证的方向，胡安微微一笑点头：“提过了，十分感谢姑姑。”
“没事，我和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唉。”女人轻叹出声，随即强打精神笑道，“现在你要有一大笔钱了，准备怎么花？”
胡安眨眨眼一笑：“我打算给安东尼，让他帮我去处理一场投资。”
“噢，你要投资什么？”虽然对投资方面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尤金妮亚还是强打精神问了一句，毕竟虽然她的资产足够挥霍好几辈子，而且有封地的税收她根本就不需要想着钱的问题，可是对年轻人还是要支持一下的嘛？
“拉科鲁尼亚。”胡安直截了当回答。
女人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渔业？畜牧业？”
很显然，女人也不是一个足球迷，她一听还以为胡安这儿说的是自个儿的封地那一片呢。
胡安也没反驳，而是直接回答了：“足球。”
“足球啊……”尤金妮亚思索了一会儿，“对，你现在是那家俱乐部的主席了，投资一下自己的产业也是应该的。”
胡安也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女人轻咬嘴唇看了过来，“既然现在是你们国家队的休息时间，那你就陪我去吃顿饭吧。”
胡安在跟着他们到包厢里来的时候，夸雷斯马正好从浴室里出来，也幸好胡安很有见地地将他的姑姑挡在外面，不然就夸雷斯马这冲撞贵族、用裸着身体来对女性进行心理猥亵的行为，怎么也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胡安特意请他帮忙转告自己的情况，估计现在他们已经走了，所以他现在可以好好陪伴自己的姑姑。
胡安刚准备点头，女人就兴高采烈补充一句：“叫上伊戈尔，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已经看到他了，你是不是和他约好了待会儿在哪见面？”
胡安刚准备反驳什么，就见他的姑姑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去和你们两个小青年掺和了，你们自个儿玩去吧。”
“祖母还在等着您呢。”胡安补充了一句，心里很是欣慰。他的这位姑姑啊似乎在正事上一点都不正经，经常将注意力放在奇怪的地方，不过总算这次还是靠谱了一点。
尤金妮亚面色很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忍了又忍才开口：“你真的没感觉？”
“什么？”胡安一脸茫然。
“……”尤金妮亚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吓得周围的人差点过来看她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她挥退了其他人，好半晌才开口。
“上帝啊，如果姐姐在您老人家那儿的话，请帮我转告她，让她宽恕我将她的儿子养成了一个情感白痴……”
“姑姑，您怎么了？”
“你别说话。”尤金妮亚给了他一个略显嫌弃的眼神，“你情商低别开口，免得传染给我。”
胡安懵了，他情商低？这么多年来他在人际关系上的处理明明是所有人都赞誉的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听话地一句话都没说，等着自家的姑姑自己反应过来，总算她自己多呼吸几口，还是缓过神来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我搞定这些连夜离开，不留下来休息了，我怕看到你们俩会气死我。”
“？”胡安想了想，自己和卡西也没做错什么啊？
不过他的姑姑显然是我们有讨论这些事情的想法了，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他，胡安无奈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外面，下面的球迷们散场都差不多了，已经有工作人员稀疏进入球迷看台开始打扫卫生，这里的公证才算是结束，安东尼上前回复：“先生，还有一点尾巴，我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好，交给你了。”胡安点头，轻咳一声对着他的姑姑伸出自己的手，“阿尔贝女士？”
女人轻哼一声，眼神若无其事地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胡安无奈轻咳两声，再度开口：“美丽优雅、尊贵无比的尤金妮亚·阿尔贝女士，鄙人可有这个荣幸为您服务？”
他的姑姑这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将自己的手搭到他的手上，挑眉轻哼：“走吧。”
当胡安将人送上专车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也只有暗淡的路灯在闪烁着，胡安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无奈一笑。
坐在车里的女人有些恋恋不舍：“你真的不和我去机场了？”
“抱歉。”胡安再度道歉，虽然他也很想陪自家的姑姑到机场去，可是显然目前他的身份不是很适合，以及卡西还在附近等着他呢，他怎么能将自家小伙伴一个人丢在路边上？
“没什么，你快去找伊戈尔吧。”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多云转晴，很是开怀地挥了挥手，“不用送了，回国见。”
“西班牙见。”胡安回答道，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
当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时，胡安叹了口气低头打电话找找看他的小伙伴在什么地方，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自己还没什么感觉：“你在哪儿？”
“你转身。”
胡安依言转过头一看，卡西正笑着摁掉自己的电话向他走来。
“就在附近就不要接电话嘛，直接叫我就是了。”胡安一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都没和尤金妮亚姑姑打声招呼。”
“别，”卡西回了他一个苦笑，“你也知道，平时我最怵的就是她们俩了，上次看着尤金妮亚姐姐我已经很努力坚持了一会儿，现在看到姑姑我更……”
胡安很懂地点点头：“好吧，那接下来我们要吃点什么？”
一说到吃，两个人都是眼前一亮，毕竟小年轻嘛，而且平时训练的时候还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他们也没什么比较有趣的娱乐活动，吃就算是唯一比较有趣的事。
他们选择了里斯本比较好的一家餐厅，这里还是菲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给介绍的——克里斯蒂亚诺和夸雷斯马虽然离开得比较迟，可毕竟两个人都不是里斯本土著，一个是从偏远小岛上来的，另一个也是出自贫民窟，他们俩在里斯本的时候钱本来就不多还要补贴家用，而且就算是有钱了也不会选择在一家正规餐厅用餐，宁愿出去寻欢作乐。
他们俩原本是坐在这里等餐的，可是胡安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诧异看了看起身去接了，卡西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候，玻璃镜面上倒映出了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
他转头一看，愣了愣，表情变得不是很好看。
萨拉·卡波内罗。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别有一番魅力，卡西看着看着眼神就有些复杂。
如果没认识胡安的话，这说不定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了吧，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就是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萨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而是微笑颔首：“你好，卡西利亚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卡西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见女人很是自来熟地指了指对面：“请问这里我能坐吗？”
西班牙人表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心里却立刻拉响了警笛，虽然说胡安已经说过对她不感兴趣，一切都是不一定的不是？尤其胡安虽然说是这么说，接受采访的时候也会提一些其他的女记者了，可是就目前来说，卡西心中威胁最强的还是她。
沉默了一会儿，卡西才意识到面前有一名笑吟吟的美女在向他询问是否能坐下来，勉强一笑：“请坐……要不你坐到我的身边来吧？”
他这么说也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萨拉坐到胡安的位置上去，可是萨拉一听自然也就有些误会了，冲着他粲然一笑：“好啊。”
原本还在自我纠结的卡西一见她这么容易就坐了过来，心里一紧又是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