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连城的到来,他很吃惊。
蔡连城在朝堂中纵横捭阖,虽有一部分是仗着他父亲的势,但其人察人观事,俱洞悉入微,把握形势,钻营造势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韦温庭虽然不喜欢他,却很佩服他。
尤其他是蔡相的儿子,又兼刑部待郞之位,所以他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他只是觉得蔡连城的到来,不会有好事。
韦温庭在书房阶前把蔡连城迎入屋内,两人坐定奉茶后,各自寒暄一番。
蔡连城开门见山道:“总漕大人,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询?事关朝廷大员命案,请大人如实相告。”
韦温庭心中一凛,暗道:“来了。”口中应道:“蔡大人请说,韦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总漕大人的理漕参政吴启雄吴大人平日为人如何?”
“吴大人行事谨慎,为人低调谦和,在公事上勤勤勉勉,任劳任怨,也算得力。”
蔡连城道:“那总漕大人应该是非常信任吴大人的咯?”
“那是自然的,他在韦某手下期间,并无过错,且精熟漕运业务,与其他府衙关系也处得很好,确实是一个能吏。”韦温庭不偏不倚地道。
蔡连城笑道:“韦大人知人善用,自然是非常好的,也是朝廷之幸。只是吴大人的手段也未免太过强悍霸道了吧,遣人杀了江淮盐铁使沈惟敬,居然还敢回到这总督衙门,浑然无事的模样,但不知天网恢恢,他做的恶行也总是有人知道的。”
韦温庭愠怒地道:“韦大人慎言,无凭无据,莫要乱说。”
蔡连城肃容道:“总漕大人,事关重大,我也不跟你兜圈了。因为有人举报沈惟敬虐杀多名女子,刑部与大理寺俱有彻查此事的计划,此番我到了广陵,便遣人日夜监视沈府,沈惟敬二十日被刺于府中,我派入沈府的卧底亲眼看见杀手从他的小碧湖中带走一个锦盒,逃窜至淮阴,并在云居茶楼交于吴启雄手中。杀手与我的人在云居楼交手,引发爆炸,杀手现在不知所踪,但吴大人却拿着这个锦盒进了总督府。”
韦温庭冷笑道:“蔡大人何时也亲自干上了缉盗之事?而且沈惟敬被刺之事,公榜已出,是府中管事王炳望杀人割头,目前潜逃无踪,何时又再出了一个杀手,杀人后居然还把锦盒取出给了我总督府的人。荒谬!”
蔡连城道:“韦大人言语中讥讽之意,蔡某听得明白,但韦大人是一个明白人,肯定也知道我们对各州府大员的事情均了如指掌。如若不是要紧之事,我今日肯定也不会登门拜访,案涉朝廷高官命案,韦大人切不可等闲视之。”
派别之间的相互监视,渗透,韦温庭岂能不知,沈惟敬的死震动朝野,牵连甚广,据说连钦差秦世尧都涉入此案,但毫无凭据之下,忽然间说他的手下杀人涉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蔡大人可有证据?!”
“锦盒就是证据,这个锦盒在沈府中拿出,自然会有沈府的痕迹印记。”蔡连城从未见过锦盒,只是根据姚千花的述说,有一些了解而已,但如今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硬撑了。
“锦盒却在何处?”韦温庭怒道。
“现就在总漕大人的桌上呢!”蔡连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