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阿紫心中一动。
“严”这个姓氏,在西由国可不容小觑,那是皇族的姓氏。
阿紫盯着床上的男子,见他一副坦荡的眼神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姓氏而有所顾虑的样子,又不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虽然“严”是西由皇族姓氏,但在东原,这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家姓中的一个罢了,自己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严公子,我叫辛紫,你叫我阿紫好了。”阿紫说着,恭敬地行了一礼。
严无畏连忙起身,嘴里说着“不敢当”。
阿紫赶紧上前扶了他重新躺下,心下想着此人为人谦和,倒一点也不像是惠娘和师父口中所说的那种得寸进尺的人。
严无畏见阿紫看着自己不说话,苦笑了两声,道:“阿紫姑娘一定觉得我这人很是不堪吧。”
没有料到严无畏会突然这样说,阿紫慌忙摇头否认。
严无畏却依旧无奈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做的事有多无耻,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是换做从前,我最不齿的就是那种一而再再而三地毁约,不懂满足,不知感恩,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要强行要求其他人为自己付出的那一类人了。可如今,我来到这药仙谷,却成了这样的滚蛋。”
“严公子不必自责,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两个牵挂的人,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离去,却无动于衷,那才不是君子所为。”
阿紫原想安慰严无畏的一番话,却适得其反。
听了阿紫这样说,严无畏看着她,堂堂七尺男儿,突然就落下泪来。
这些天,他跪在外面,乞求柳斯琦的帮助。风吹日晒,饥寒交迫,这些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
可一直以来,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良心的折磨:他深知自己现在做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个稍有礼义廉耻的人眼里,都是可悲的。他是想到重病在床的太太,他必须要最后再试一次。
柳斯琦不愿意帮他,他没有丝毫怨言。但让他就这样离开,回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他也办不到。
“其实,如果这世上有以命换命的买卖,我现在就可以把我的命拿出来,换我家太太的命。”严无畏说着,眼神涣散地看着远方,“所以,哪怕我昨天跪死在那里了,我也不在乎。”
阿紫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一股无名火就烧了上来,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早知道你这样想,柳先生就不该救了你,让你自己死在外面做个孤魂野鬼好了。
“你这样折腾自己,难道就能救了你家太太吗?你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不说,还要给药仙谷,给柳先生惹来多少麻烦,给你家里重病在床的太太带来多少痛苦,你想过吗?”
严无畏被这一通训斥给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都能讲出来的道理,自己却当局者迷,一直看不破。
“可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除了拿自己的性命去求柳先生,根本想不出其他办法可以救我们太太。”严无畏说着,满眼的痛苦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