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耿使君遇袭,各人立刻回营,整顿兵马备战;快去……快去!”马腾将身边的一干人一个个拍打过去,推搡着将人赶回营去。
所谓将为兵胆,一个杰出的将领,必须有临机应变之能。留守的官军在马腾的指挥之下,闻风而起,不一时就各自整顿出营。虽然兵马分属诸将,还不能号令如一,但是比起耿鄙大军的现状来,却好了不知多少。
耿鄙的大军已经完全溃散了。与世上所有的败阵之军一样,队伍四散不能复合,溃散的兵将丢盔卸甲,不管眼前有路无路,只懂得抱头鼠窜。
兵过一万,无边无际;面前溃兵却不止一万,四散奔逃,更是漫山遍野;马腾知道眼下已是生死交关之际,心下狠,忍住背上的伤痛,强自镇定地大声下令道:“杨秋、梁兴,你们去右路,马玩,跟着我;我们左右迂回,让开中间大路,侧击贼兵,务必拦住他们!”
众将轰然领诺,两路大军迂回左右,兵势如龙,似双臂环抱,要保住双臂之间溃散的友军;而两路人马的前锋,就如同探出去的双拳,仿佛两记勾拳,迎上来袭的敌军。
事突然,马腾情急定计,这已是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但马腾还是低估了眼前局势的险恶程度。两路人马冲出不过一二里,就遇到大股溃兵从两翼退了下来;骑兵冲势为之一滞。
“大兄,溃兵太多了,过不去了……”马玩焦虑万分。骑兵作战重度,一旦停滞下来,就等于被捆上了双脚,还如何能够作战?
马腾心下亦是焦急,抬目远望,只见两翼退下来的溃兵身后,有大队凉州兵在驱赶。那支凉州军旗号也怪,两杆大旗,这边一杆旗帜上七扭八歪绣着一只四足走兽,看形象有三分像虎,却更有七分像猫;没名没姓,不像寻常大旗那样绣着主将名号……那边更靠近杨秋所部的叛贼,大旗上倒是绣着一个英字,可是凉州叛军中从不曾听说有姓英的大将。
两杆大旗看得马腾莫名其妙;不过眼下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一见凉州军举动,马腾心中了然:“两翼的溃兵都是叛贼有意驱赶过来的;对面的贼将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敏锐;我们这边才一有举动,他便有应对之策,如此老辣用兵,也不知是哪一部大领来了?”
溃兵越来越多,冲动阵脚,马腾所部的队伍也开始散乱起来;紧随其后的凉州兵步步紧逼,就仿若猛虎在山,只等着马腾露出破绽,就要猛扑上来,展露它锋利的爪牙。
马腾对凉州军的用心了然于胸,心知此刻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当下暗咬牙关,大喝道:“听我号令,乱军临阵脱逃,依军法当斩,众将士,给我杀!”
马玩与一众部下闻言愕然,纷纷注视着马腾,目光中都有询问之意。
杀?杀谁啊?眼前的可都是友军呐!
马腾不再多话,举起环刀,朝着马前一刀斩下。刀口下,一身熟悉的衣甲,还有一张依稀熟悉的面孔,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杀!”马腾艰难地扯开喉咙,喊出了满是血腥的一个字——喉咙间似乎涌起一股滞涩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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