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眼睛一乜:“废话,抓一个窝囊废,还要许多人手不成?小爷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他姓周的。再说了,那姓周的是荡寇将军,官军在凉州,除了张温和董胖子,往下数就是他了,抓住他一个,抵得上一万个人头。”
小老虎话音刚落,就有人惊呼道:“这么值钱,那么说来,再加上一倍,岂不就是两万个人头了?这赏钱可该多少啊?”小老虎闻言愕然,只觉得嗓子眼突然就被胸膛里涌出来的一股气给噎住了,忍不住直翻白眼。
“去你娘的赏钱!”小老虎不管不顾,拍马疾行,嘴里还气急败坏地骂道:“去他娘的加倍论功!”一干子部下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忍不住哄然大笑,嘻嘻哈哈地追赶着自家主将去了。
官军的败兵太多了,小老虎行不多时,就陷入了人群洪流之中,蛇矛之下不知饱饮多少鲜血,杀得小老虎手都软了,但是堵在前头的官军似乎总不见少。一群杀尽,又有一群,冲散一股溃兵,前方还有不知多少溃兵;月光之下,目力所及,官道左右影影瞳瞳,到处都是人影,数之不尽,杀之不绝。
“可恶!哪来这么多人,叫小爷上哪里找周慎去?”小老虎再次杀透一群溃兵队伍,来到稍空旷处,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样近乎无休无止的杀人,似乎比一场恶战还要来得累。回头看看,身后的亲兵又少了几个,却是冲杀的时候运气不好,或是不慎落马,或是被溃兵反击杀死。活着跟来的,也都累得气喘吁吁。虎字营毕竟是奔波了一整日,此前只靠着捉拿周慎、成就大功这一个巨大的诱惑刺激着,才能咬牙坚持下来;如今眼见得大功无望,顿时就气沮心懈,疲惫感也重新袭来。
“小郎,怎么办,眼下官军大乱,行伍不分,怕是找不到周慎了。”一个边家庄庄丁不无沮丧地说道。
小老虎不甘地瞪视着南方,所见只有一派漆黑的夜色,耳畔还有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但是却无从分辨究竟;只好恨恨地说道:“算他周慎命好,居然又给他逃出生天……算你小子命不好,两万个人头的赏钱——以后再说吧!”
小老虎的调侃,也算是苦中作乐,说完,自己倒先笑起来了。笑声未歇,突然就见西南方一片丘陵后边,火光大盛;转眼间一条火龙飞舞而出,朝官军溃兵席卷过来。火光映照之下,小老虎远远看去,将旗号衣饰看得分明,来得竟然都是湟中义从骑兵。
前方的溃兵原以为已经逃出生天,不料半路又杀出一支伏兵,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四下逃散。这一场杀戮,却是早有预谋,又恰好是在官军逃得气力不继的时候,比起此前虎字营突袭时的场面更加酷烈几分。
小老虎精神一振,拍马上前,大声自报家门;不一时,湟中骑兵里一队人马排众而出,来到小老虎面前。火光之下,北宫伯玉笑得见眉不见眼,一扫兵败之初的颓然,上前拍打着小老虎的胸膛大笑道:“老边说的不错,你这小崽子果然来了。”
小老虎大惊道:“什么,老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