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狗子以极其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家族叔兼老板:我替他跑断了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从来没用这样深情关切的眼神看过我呢?
李之郎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竭力端住仪容,微笑着点点头。牛老板大喜,就地在餐桌上铺开纸张,亲自磨了墨,双手恭请。李之郎提起笔,深吸一口气,写下一副对联来,上联是:雅集鸿宾,槐里诚如故里;喜萦仁气,店风信是春风;横批:喜来雅居。
旁观人群中也有些粗通文墨的人,看了此联,大声喝好。其实好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七岁的案首,文学必是好的;就算不是案首,这七岁的孩子挥毫泼墨,也总是非常好的。想想自家的孩子,也七八岁年纪了,还在家里玩泥巴呢!不行,还是要送孩子入学,敢不学就打。自古明训,严父出孝子,一定不能再心慈手软,要严,要打!
李之郎若是知道这些人的“严打”理论,想必也要瞠目结舌,你以为这是前世打击违法分子呢?
他在这里享受吹捧,却不知府学门口已是炸开了锅,沸腾起来。大家原来听说是一回事,总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说笑,甚至讥讽武定城的学子们都是废材;可现在这个曾经讥笑的对象,却成了自己,你让大家情何以堪?济南府千万名学子,都让一个七岁孩童骑到了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叔叔可以忍,大婶大姑大姨大妈们也决不能忍。
而武定的学子们,看着其他州县的考生愤怒汹汹,面红耳赤,不由得人心大快。人其实都是这样,自己掉进河里的时候,总是自怨自艾,凄凄惨惨,怒火熊熊;可忽然看见很多人和自己一样,也扑通扑通都掉进了这条河里,心里也就瞬间平衡了,埋怨没有了,牢骚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幸灾乐祸了。
不是我们太弱,实在是……实在是****太强!
虽然依然震惊了一把,可府试案首花落武定,这武定的学子们瞬间改变心理,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情。
武定的七岁童子,县试府试连中两元,这千古未有之盛事强人,就是我们武定的荣耀。
“要看试卷!看试卷!”其他州县的学子嚷嚷着:“一个七岁的童子,能会什么文章!”
“神童不是这样练成的!有内幕,强烈要求审查……”这是更过激的学生。
书生们闹事,大多也就是这两种方式,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看试卷气不服;至于审查,早有那武定学子反驳道:“谁都知道府台大人本次科举要求有多严,提前宿住府学,不得见私,分明是公正廉明的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