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金龙道:“师父你怎么老睡觉啊?”
陈抟哈哈一笑:“梦里不知身是客,哈哈,你怎么能明白其中的妙处?好了,为师找地方睡觉去了,你把那战魂诛天好好练练吧!如果你觉得自己修炼得差不多了,可以自行离去,不用和我告别了!千万不要因为我睡觉而耽误了下山之期哦!”说罢袍袖一摆,便飘然而去。
任金龙独自立在涯边,回味着他的话语,神情黯然。望着头上的风雷刺,心道:师父要我摒除杂念,一心修道,风雷刺,你若知我心意,便助我好好的修炼吧!
风雷刺悬浮在半空,忽地嗡嗡颤抖,似乎感应到他的话语一般。此刻乌云散去,晴空万里,华山之巅寂静无声,偌大的山顶上任金龙孤独而立,昂首向天,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来,西风又起,天地之间隐隐传来一股动荡之意。
任金龙转头朝东方望去,眉头渐锁。
此后一个月里,任金龙的进境飞快,有了太乙金华诀辅助,他的战魂诛天修炼得异常迅速,已经可以驾云而行。虽不能及远,但却也运用自如。痴颠和尚见自己外甥立在云端,身穿黄金甲手握黄金棍,欢喜得几欲发狂,不住地哈哈大笑。陈抟立在远处,看着云端上的任金龙,知道离别将至,遂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任金龙耍了一阵,从云头上跳落下来,提着黄金棍向后堂走去,但并未见到陈抟,随即又转身奔观后石洞,只见陈抟在稻草堆中睡得正香,犹豫一下,却是不忍打搅,默默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不时伸手帮他驱赶一下蚊蝇。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任金龙见师父依旧沉睡不醒,便安静地盘膝而坐,凝神入定。
这样一直过了十几日,陈抟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身上盖着的稻草也落满了灰尘。任金龙有心给他扫去灰尘,却又怕惊醒恩师,只能摇头作罢。
又过了十几日,陈抟依旧酣睡不起,任金龙算了算日期,想到师父嘱咐的话,知道该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了。但他却一直熟睡,无法道别,转念一想,才突然醒悟,原来陈抟也不忍别离,因此才大睡不起,就是要让自己轻松地离去。想到此节,心头也是霍然开朗,今日虽然离别,明日却总会相见。待自己找到凌叔叔、青鹅,和渤海藏天镜,就回到华山来陪他老人家。于是便站起身来,驾云在山中逡巡了一圈,猎了几头黄羊,扒了皮,又仔细地冲洗干净,然后剔掉骨头,煮熟了挂在石壁旁风干,只待陈抟醒来后伸手就可抓到。然后喊了痴颠和尚和小龙,收拾了包裹,静静地下山去了。
三人沿着小路缓缓而下,渐行渐远。石洞中的稻草堆却突然动了一下,陈抟在杂草中露出黑亮的双眼,眼望三人离去的方向,神情也是一片怅然。
离开了华山,痴颠和尚显得异常兴奋,抓过任金龙的棍子捧在怀里,不料想那棍子份量十足,差点扑倒于地,站稳后使劲攥着大棍,止不住地赞道:“乖外甥,你在哪里搞来的这只大棍?通体黄金打造,这可需要花不少钱呀!”
任金龙淡淡地道:“这是别人送我的。”
痴颠和尚道:“谁送给你的?那人可真够大方的!”
任金龙望着远方,道:“这棍子,本来就是我的。”
痴颠和尚惊讶地道:“乖外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根大棍,我怎么不知道?”
任金龙却道:“疯和尚,你口口声声叫我任金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痴颠和尚一怔,搂着棍子道:“乖外甥,你怎么才想起来问这事呀?我都快忘了!”于是便将花蕊夫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又道,“你娘花蕊现在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你能找得到么?”
任金龙沉默未语,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娘原来是花蕊夫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黯然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娘,先不要想这些了,现在大宋与契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我要去帮忙!”
痴颠和尚道:“你去了帮助谁啊?”
任金龙道:“文殊奴虽然与我有篝火之盟,但她娘萧绰终究与山庄有仇,我是不会去帮助契丹的!”
痴颠和尚顿时叫道:“你干嘛要帮助大宋?你不知道他赵家与柴荣陛下有仇么?”
任金龙深深看了痴颠和尚一眼,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两国交兵,百姓受苦,还是先止住了这场干戈再说吧!”
小龙道:“师父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打仗一定很好玩,可不能少了我呀!”
他对于两国毫无任何感情可言,不过是少年心性,喜欢凑热闹。此外,他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仙得道,如今眼见任金龙法力更加高深,也愈发坚定了追随他的决心。因此对他的提议双手赞成。
痴颠和尚瞪了小龙一眼,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
小龙气得脸色铁青,怒视痴颠,刚要开口,任金龙挥挥手道:“好了,我主意已定,咱们走吧!”说着抱起小五,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小龙忿忿地扫了痴颠和尚一眼,鼻孔中哼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乖外甥,等等我!”痴颠和尚扛着黄金棍,吃力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