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瞠目结舌,顿时不知何言以对。萧绰却已忍不住道:“宋王大人,就如你所说,耶律家祭祖敬祀这等大事岂能含糊?哪有重新来过之礼?九天之上的各位祖先们若得知此事想必也不会答应吧?”
“皇后娘娘好像对我很不满哦?”耶律喜隐眯起眼睛阴森森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早就对我恨之入骨,今日正好趁此报复。是不是呢?”
“皇叔说得哪里话?我怎会恨你?”萧绰静静地说,虽是这样,心中去也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不知这宋王今日前来到底是何居心。
耶律喜隐忽然仰天长笑,然后盯住萧绰厉声喝道:“萧绰!你不是一直想将我除去么?怎么事到临头却怯弱了?我大契丹国自建国以来,宫廷之内还没有过一个像你这般出众的人物!”话说了一半,在场的群臣皆已心思明了,看来这宋王耶律喜隐今天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是为祭祖,而是另有目的。
只听耶律喜隐继续说道:“我侄耶律贤虽贵为九五至尊,但老天不佑,自###体弱多病,这几年你独揽朝政,且荒乱淫秽,我身为太祖之孙,怎能坐视不理?萧绰,孤王今天就是为你而来!孤王这几年为国为民,呕心沥血,不求有功社稷但求国运兴荣。可我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与其坐而待毙莫若起而振之!为了契丹大业,我不得不为!你看一看墙外,那里皆是我的兵士们!”
众人纷纷回头向庙外望去,只见院墙外山坳中树林里,密密麻麻的满是攒动的人头,刀剑雪亮直晃人眼。萧绰冷冷一笑,清声道:“宋王,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杀我么?在这始祖庙内大动干戈是对祖先的大大不敬你可知道?”
耶律喜隐微微一笑,轻蔑地道:“我就是要在列位祖宗灵前杀你以正国威!”
耶律贤面色凝重,耶律喜隐的话字字如刀一般割在心上,尤其当着群臣的面揭露皇后丑事,心头如何不痛?萧绰与韩德让之事他早有耳闻,只是他一直病疴沉重,根本无暇理会这些。他内心中也清楚萧绰与韩德让在朝中的分量,这契丹国还要靠二人来支撑,他深知自己的身体将不久于人世,莫不如成就二人好事,只要契丹国运昌盛,自己名誉算得什么?耶律贤此等坚韧隐忍,今日却被这耶律喜隐当众说出,脸色也是一沉,极为难看。暗哑着说道:“皇叔不要胡言乱语,你是太祖子孙,怎能在这始祖庙内刀兵相向?今日之事就算过去吧,回到白马淀捺钵中,咱们摆酒言欢可好?”
萧绰不住地回头望去,在场群臣中独不见韩德让的身影,心中焦急不堪。耶律喜隐大兵在握,有恃无恐,自己这边却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群臣,和几十名幹鲁朵卫队,外面虽有二百名守护祖庙的士兵,但想必也多半都已归附于耶律喜隐了,看来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一支马队从山下奔袭上来,下了马快步走进庙内。领头的人秃顶琨发,一身黑色棉袍,正是耶律喜隐的爱子留礼寿。
只见留礼寿越众而出,急急走向耶律喜隐,口中叫道:“父王,我带着人来了!”
耶律喜隐看了一眼自己爱子,点点头说道:“很好,你先站到一边。”而后负手在院中徘徊几步,对场下站立的群臣道,“我侄耶律贤昏庸软弱,致使朝政旁落,这一切,都是那妖后萧绰所致!今天,我就要为我耶律家皇族扫清门户!”
此言一出,屋内的文殊奴再也忍不住,推门便冲了出去。小四道了声:“不好!”扔了鹅腿跟着也冲了出去。
文殊奴一溜烟跑到母亲身边,直视耶律喜隐,大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乍见文殊奴,耶律喜隐一愣,然后不屑地道:“梁王殿下,你还小,不要蹚这浑水,你母亲独揽朝政不守妇道,我身为皇室长辈,岂能坐视不管?你让开!”
文殊奴双臂一横,凛然道:“耶律喜隐,收起你的义正言辞!谁不知道你早有反叛之心?想杀我母亲,没门!”
萧绰见儿子挡在自己面前,顿时喜忧参半,深怕耶律喜隐辣手无情,会伤了自己孩儿的性命。接着想起小四,心中忽然便有了些希望,果见小四也随即赶来,与文殊奴并肩而立,气势如山。
一见小四,耶律喜隐呆了一下,疑惑地道:“小四?”
这时留礼寿身后有一个清脆的语声叫喊道:“小四哥哥!”体态娇小,亮眸白肌,正是凌潇潇。
小四目光穿过人群,见凌潇潇正对自己又叫又跳,不禁疑惑地道:“潇潇,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凌潇潇眼睛扫向留礼寿,急道:“我是被这个家伙绑来的!”
那留礼寿嘿嘿一笑,回头看看凌潇潇,得意地对耶律喜隐道:“父亲,这是我相中的一个小丫头,我想娶来做老婆,你看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