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自然是已经足够那人传讯了,所以前一个白衣人,才会闻讯赶来么?
如此说来,这伙势力,恐怕至少是有两个练气后期!
不!
不对!
绝对不止!
远远不止!
这种发自心底的战栗感——
这种模糊见血的狞恶意——
肯定不是练气后期!
而且宗门,也没有任何理由,会放任一个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势力,藏匿于自己的身体中,吸附于自己的命脉里。能说得前后贯通的,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伙势力盘根错节,手眼通天,能让宗门闻声察息,却又完全抓不住跟脚,以致捕风捉影,毫无所获!
臆测始终是臆测,不管他之前,对于这伙势力的臆测,到底有多么阴暗与恐怖,给他的感觉,也不过是一点点的闷意罢了。
因为臆测,始终是在远方。
太过遥远的东西,无论给人的感觉如何,总会夹杂上几分虚幻缥缈的气息,从而让人产生轻视与不在意。
直到远方的乌云与迷雾,溘然奇临而至,笼罩在了自己头上,他才感受到了那股沉重压抑的窒息之意。
也不知怎地,那双匆匆一掠的眸子里,明明无光无华不曾耀,但他却从其中,嗅到了某种庞大至极的危机前息,乃至于一霎之间,他竟只觉得自己如同奔车朽索一般,深崖在前,覆亡可期,惊怖交加难自已!
……
思绪翻转不止,神色阴晴不定,数息的功夫,云山便已步履沉重地,走回了静栖客栈,而后便在掌柜的诧异的目光中,重新租回了绿水阁,预付了足够半年的房钱。
这家客栈,既然实力不凡,那便应该能够为他,提供几分庇护之力,保他一时安宁。这也是他如今,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暂居之地了。
揣着满怀的阴郁,片刻之后,他便已设置好了防护,重新盘坐到了床上。
没有丝毫迟疑地,右手一托,他便招出一道金星点点的紫色流光,其后右手一晃,他便从中倒出了一粒龙眼大小的朱色丹丸,随即就收好了这只品质极佳,犹超普通水玉数筹的元斗紫玉所制的小瓶。
左手之上,这颗遍布殷红色丝络的丹丸,便是两颗洗络盛血丹之一。
强敌环伺,鹰觑鹘望,他自是不愿束手待毙,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
这世上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定数,这世间的力量,也从来都不会鼎盛如一,所以再如何厚重的乌云,也能被日光撕开一道口子,再如何惨淡的迷雾,也能被飒风吹出一片清澈。
再而言之,宗门对其,也绝对不会毫无抗手之力。这伙势力想要成事竟功,那就必须将大部分的实力,投诸宗门高层,能脱身出来对付他的,定然不会太强。以此推之,他未必就不能冲出这片毒泷恶雾。
至于他目前的修为境界,其实距离练气中期的顶峰,还有着一段颇为不小的距离。若是为了雄厚扎实的根基,那便只能进行正常的修炼、打磨,其耗时之巨,绝对在大半年以上,甚至三年五载,亦非不可能。但是现在,却也只能依靠丹药之力了,非如此,不足以强行见速地,突破至练气后期,以增实力。
也幸好是身中奇毒,需要海量的灵力,来磨解削损毒素异力。耗去这部分灵力之后,剩下的药力,应该便处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了,想来也不至于因无处泄流,而撑爆丹田。只是,虽不至于撑爆丹田,但灵络气府,却也必定是要遭一份罪了,肿胀开裂是可以预见之事,多半需要额外的伤药,来进行蕴养与修复。
此外,这颗丹药也能弥补自身,缺损严重的寿元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