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轩的笑容很暖，这声音却冷得很，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威严。他望着面前的清丽佳人，眼里没有一丝男女之欲：

“本太子是烈焰国的太子，自会担起身为太子的责任，护我子民安居乐业！只是国家的繁荣昌盛，又岂是多睡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便求得来的？”

如此直白的话惹得一些矜持的女子羞红了脸，却不得不承认烈明轩的这话是有道理的，姑娘们在心底敲起了小鼓，有些忐忑，有些惭愧，有些慌乱不安。

“云贵妃，将他们都送回去吧！嫁个好人家的公子，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好过在这深宫中虚度了青春年华。”

丢下这句话，烈明轩头也不回的跨出了大殿。

“怎么办，贵妃娘娘，太子殿下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咱们要不……”烈明轩走后，内侍女官珠儿移到云贵妃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唉……本想着先瞒着他，待生米煮成熟饭的……罢了罢了，你去前朝与皇上禀明这里的情况，就说太子殿下一心忧劳国家大事，无意儿女私情，再等几年吧。”

云贵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也是郁闷的很，扫了一眼睛殿里面不知所措的美人们，便又对另一个内侍官道：“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将小姐们送回去吧！这金钗就当是本贵妃给各位小姐的见面礼了。”

热热闹闹开始的选秀，终究冷冷清清的收了场，当云贵妃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大殿之中竟还有一个女子未离开，瞧着那鹅黄的衣衫，她想起来这个女子是兵部刘侍郎之女刘婉晴。

“丫头，你胆子大的很啊，竟敢将本贵妃的话当成了空气？”

刻意抬高的声音，渗出凌冽的冷意。

刘婉晴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有些颤抖，眼睛却无比坚定的与云贵妃对视：“贵妃娘娘，民女进了这皇宫，就没想过回去，请贵妃娘娘收留民女，民女愿意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做一个打扇掌灯的小宫女。”

有那么一瞬间，云贵妃从刘婉晴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的她，身份卑微，生活苦寒，一张娇艳如花的脸不仅没给她带来富贵安稳，还招致自己的父母被城中觊觎她的恶霸活活打死。

她逃离了那座城，于郊外遇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烈洪泽，也就是这么义无反顾的跪在他华丽的马车前，求他收留自己，求跟在他身边，做一个伺候人奴婢。

后来是怎样的呢？

眸子里滑过一抹忧伤，一向心狠手辣的云贵妃却是上了前，亲自将跪在地上的刘婉晴扶了起来。

后来是怎样的她似乎是忘了，又似乎记得很清楚，是那样争啊斗啊，在嫉妒与怨恨的目光中，在阴谋与算计的夹缝中，踩着失败者的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起来吧，你这丫头，就这么一眼睛，你就看上太子殿下了，你可知这往后的苦，并非常人可以忍受的？太子殿下并没有说错，多少人在这深宫之中，红颜成白骨。”云贵妃轻轻的拍了拍刘婉晴的手背，笃定了刘婉晴的心思，劝道。

“民女，不怕苦！”沉默了一会儿，刘婉晴咬牙道。

她曾听嫁的如意的表妹说起过一个词儿—一眼万年，见了太子殿下之后，她认定他就是她的一眼万年！

“你，不悔？”

“不悔！”

“好，那本贵妃便去跟皇上说一声，你以后，便是本贵妃的贴身宫女了。”

“谢贵妃娘娘大恩！”

“你不必谢本贵妃，本贵妃并非那心地良善的主子，你要跟着本贵妃，便要无条件的帮本贵妃做事，而本贵妃要你做的事儿，通常都是恶事，你，可想好了？”

“奴婢，想好了！”

……

烈明轩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胸口处的那股子的闷气却还没有完全散尽，他在廊檐下站了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习惯性的双手合十，颇无奈的自言自语：“入了红尘，方知红尘万丈，恰似那长长软软的绸缎子，会将人困个严实……帝凰天命，神女素昔，你，还好吗？”

云泽，道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