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要在夜里行,沐风将灯笼挑高了照亮路面,素琴与那姑娘说了琉璃凤染与江素昔的身份,那姑娘马上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答应返回江南,指证她所说的那些,贪污了堤坝建设款的高官们。
琉璃凤染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那姑娘,也不肯再坐在马车里去了,江素昔也不多做解释,令素琴和沐风进马车休息,她则陪着琉璃凤染,两个当起了马车夫。
四匹高大的骏马不急不慢的朝前走着,安安静静的天地只听得马蹄踏地的声音,琉璃凤染用宽大的暖袍将江素昔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自己怀里,江素昔与他说了一些只有他两个人听得懂的暗话后,倦意上来,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却已经到了第二日黎明。
岔路口的大树下,谪仙般美好的男子坐在那辆优雅华丽的马车顶上,雪白的衣袂在晨风中飞扬,一管碧玉箫,吹出悠扬的曲,曲音悠扬美妙,扣人心弦,恍如天籁。
“子修!”江素昔惊喜的抓住了琉璃凤染的手,道:“好了,凤染,咱们不用去置马车了。”
琉璃凤染撇了撇嘴:“装模作样!”
一曲终,沐久阳起身,轻盈盈的飘落于地面,他听见了琉璃凤染的话,只是笑了笑,温和的道:“琉璃凤染,你若是不想一直当马车夫,便与我来品茗如何?”
琉璃凤染率先跳下马车,伸手将江素昔抱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走近沐久阳的马车,一边走一边嫌弃般的道:“沐久阳,你办事情越来越不利索了,这么短的路,你居然赶了一整夜!”
“这……”沐久阳好看的脸一僵,很快又溢满了笑:“你赢了,我们喝酒!”
“这还差不多!”琉璃凤染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带着江素昔,毫不客气的霸占了沐久阳的宝马香车。
“江南的情况如何?”满饮了一杯酒,琉璃凤染冷着声音道。
“子修,你快些说说,江南水患,到底有多严重?”江素昔也移到了两人的面前,着急的追问。
刚出皇城门,琉璃凤染便放飞了车内的信鸽,如今沐久阳刻意等在这里同去江南,定是有了些消息的。
“事情有些大,”沐久阳将酒杯送到嘴边,浅浅饮了一口,道:“浑河多处决堤,江南九州,除了地势最高的泉州,余下八州,无一幸免,其中道州受灾最为严重,蔚县、兰溪县、安县被淹没,成为水底城,三县百姓,幸存者不足百人……”
“三个县?”江素昔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身子阵阵发凉:“就我所知,蔚县、兰溪县、安县三个县的人口加起来超过五万人,竟只剩下不到百人?”
“浑河横卧江南大地,自云泽建国以来,没有一年省了堤坝的建设款,这些个蛀虫,倒真是敢!”琉璃凤染狠狠的道,嗜血的阴寒气瞬间将马车内的温度降低,手里的酒杯被他生生捏成了粉末:
“我琉璃凤染当叫他们好好的享受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凤染,子修,我们有多少兵马。”沉默了许久,江素昔轻轻的问了一个与江南水患毫无关系的问题。
“精兵五万,暗卫三千,可用十六万。”琉璃凤染并不意外江素昔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很快的答了。
“备用粮草三十万担。”沐久阳跟着回答,停了一下,道:“可江南水患,怕是会将这批粮草消耗殆尽。”想了想,沐久阳又道:“倒是可以从清平国买,但需要时间。”
“不行!”
“不行!”
琉璃凤染和江素昔异口同声的阻止了沐久阳的打算。
“素昔,你说。”琉璃凤染道。
江素昔也不扭捏,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划出一简单的地图,严肃的道:“子修,你看,江南以南与清平国的北疆接壤,洪灾之后,按照你方才的讲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汪洋,这都是平地,是最便利的粮道,没有水灾之前,走这样的粮道,要秘密的将大批的娘草运到我国境内,需要半月的时间,如今这里的路走不通了,那么便需要从这里。”
江素昔迅速的勾勒出一些山脉,继续道:“从这里走,时间上会增加数倍,而敌人不可能会给我们那么长的时间,而且,我和凤染分析,最有可能犯我之敌,就是清平!”
“清平?怎么会……”沐久阳皱了眉头:“这些年,清平……”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拍桌子,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清平国这些年的生意越来越好做,越来越多的商贾入清平,清平的财力、人口都暴涨了好几倍,是有能力发动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