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时时刻刻陷入死亡的威胁之中，再苦再累再不可能，也就这么走下去，或者走出一个盛世太平，或者走出一场血染黄沙，也就这么认了。

可他现在却告诉她，他要抛弃她，远去清平国？纵然她还没有爱上他，可她怎么能够忍受着般的侮辱！他不是说过欢喜她吗？他不是说要得到她的心吗？却又为何要如此戏弄她？

“取消？不！”琉璃凤染抓住江素昔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我们的婚礼不会取消，我已经昭告了天下，你江素昔，会是我琉璃凤染的王妃，是我的妻，我们的婚礼绝对不会取消的！”

“不取消？你想做什么？”江素昔只觉得阵阵凉意自脚底传入身躯，想到了那一种可能，她倏然瞪圆了眼：“难道，你想找个人，装扮成你的样子，与我拜堂成亲？”

听得这话，琉璃凤染笑了起来：“我的素昔，就是聪慧！”

“聪慧？”江素昔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情绪彻底失控：“琉璃凤染，你居然在这种事情，夸我聪慧？你不要我没关系？我江素昔有的是人要，可你竟然想出这样的方式，纵然你能瞒骗得了世人，你怎么能够瞒骗的了你自己？谁都知道，过门之后，三拜天地，就是正式夫妻，我江素昔与谁拜堂，就是谁的妻子！又有哪个人，愿意随了你，做下这等荒唐的事。”

琉璃凤染并不能够理解江素昔的坚持，他皱起眉头，只听进去了江素昔的最后一句话，不容置疑的道：“你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可是你，最好记清楚了，不管你与谁拜堂，你都是我琉璃凤染的妻子，永远都是！”

言罢，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琉璃凤染说的，会心甘情愿装扮成他的模样，与江素昔拜堂成亲的人，是沐久阳。

琉璃凤染与沐久阳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沐久阳的反应比江素昔还要大，白衣温和的沐久阳，第一次对琉璃凤染，动了杀气。

“琉璃凤染！你这是什么意思？”怒气堆满了沐久阳温润的脸，他盯着琉璃凤染，咬牙切齿：“是你说要娶她，会好好待她，我才放手的，你现在居然要抛下她？”

琉璃凤染也恼了：“我没有抛下她，我只是不得不去清平。”

“那你告诉我，你非去不可的理由，我想对于我，你没有隐瞒的必要！”沐久阳追问。

“不行，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琉璃凤染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在尚未确定之前，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你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这么多年了，你也开始不相信我了吗？”沐久阳依然不肯放弃：“琉璃凤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的事情，有益无害，我这一生，都只能围着你转，你居然开始不相信我了！”

“这与信任无关！”琉璃凤染见解释没用，冰冷的声音道：“沐久阳，你到底帮不帮忙，若你真的不肯帮忙，我有的是人可以帮忙！”

“有的是人？你将她看成了什么？”琉璃凤染的话彻底刺痛了沐久阳，他笑了，哀痛无比：“好，琉璃凤染，我帮你，可是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沐久阳，我沐子修，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深深地后悔的！”

所有的恨都源自爱，所有的爱都太脆弱，那一日，漫天的大雪中，他爱入骨的女子，望着他破碎悲凉的笑：“琉璃凤染，你说的对，我杀不了，可是，我却能杀了我自己！”

话音落，那原本对着他的长剑翻转方向，刺进她自己的身体，冒着热气的鲜血喷涌而出，浸入她脚下的白雪地，那么的多，那么的刺目……

“琉璃凤染，我恨你，即便是到了地狱里，我也不愿再与你相见！”

那个季节里，他为她种下的十里梅林，花开满枝头，可她的血，却比那红梅花，更加鲜艳。梅花香，断人肠，他封了自己的武功，以一己蛮力，毁了那十里梅林，浑身是血的躺在残花之中。深深地，深深地后悔了。

后悔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懂爱，从最初的替身拜堂到后面的种种误会与折磨……

***

琉璃凤染走后，江素昔无力的跌倒在地，泪水无声的落下，很快就流了满面，楚歌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便是江素昔这狼狈至极的模样，他赶紧上前把江素昔扶起来，心痛的问：“大小姐，是谁欺负您了？您告诉楚歌，楚歌去灭了他！”